断了气

AO3:kanna520
亲亲妹妹@兔洛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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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黄】バスケが好きな君へ


  ★2012年的旧文

  ★173Q的老梗废话

  ★尾巴青峰厨福利

  ★哪里来的乙女GAME青峰线啊

  ★超OOC

  ★羞耻PLAY青峰好快活

 

  

  哨声响起的那一刻,如潮涌般的欢呼声袭卷了体育馆。


  挑高的顶端似乎轻而易举就把所有人从嘴里发出每个字句汇集到了一起,半圆弧型的穹顶则成了酝酿这股氛围的好推手,声音向四周反弹后扩散开来,冲击着场上每个大汗淋漓的选手的耳膜。

 

  足以容纳下万人的大型体育馆里热闹非凡,悬吊在二楼看台的布幕后方是参赛学校整齐划一的体育服,不免从那之上发出了近乎口号式的鼓舞,使得场内士气更加高涨。除此之外,代表支持着胜利一方的一般观看民众也顺利地融入了这股欢庆之中,按道理来说即便是自己支持的队伍赢了球赛,作为一般入场的观看者也只是和旁边认识的友人分享喜悦,不过唯独今天不同。

 

  清一色在寒冬里穿着迷你短裙话上浓妆的少女们以高分贝尖叫当作赠礼,让「凉太」这个名字形同胜利的战袍披挂在这个体育馆内,相比之下输了球赛的另一方看台几乎是气氛低迷,观赛者也各自做鸟兽散。

 

  列队的时候左脚上的伤处也奇迹似地在一瞬间停止了疼痛。黄濑凉太当然是不信什么奇迹这类没有科学根据的话,不过抬头注意到这座雄伟的建筑天顶时,却有一股难以遏止的感动更胜肉体上的痛楚,不停刺激着心跳。

 

  支撑着队友重量的笠松无视于对手六号球衣投来的怨恨视线,反倒解了一口气地说着无关紧要的事。

 

  「喂,你不是又要哭了吧?」

 

  半带嘲笑的语调,笠松在说完「谢谢指教」并和对方队长握过手之后吃力地笑着,笑容倒十分亲切。

 

  沉浸在一种不可思议的感受里,黄濑啊地转过头,眼角有点泛红。

 

  「前辈,你相信占卜还是什么灵魂之类的话吗?」

 

  「什么?」

 

  莫名其妙的话题让笠松一时之间反应不过来,不过黄濑就像自言自语地继续说:「就是啊,这里不是为了奥运才建的吗?其他排球比赛什么的也都在这里举办嘛。」

 

  「噢、好像是这样吧。」

 

  笠松努力在脑海里搜索着关于这栋建筑的资料,然而实际上对一个热血的篮球少年来说,除了这个场地能够用来比赛之外,就一无所知了。

 

  不过这家伙又是什么时候注意这种事了啊?

 

  「所以说,像这样仰头看着天顶,就会感受到之前同样站在这个场地里比赛的选手的灵魂哦!」

 

  黄濑说着就仰起了头,然后深吸一口气,闭上眼睛。

 

  虽然是寒冬,不过天气倒意外地十分给面子,不仅没有下雨还出了太阳,天空一如既往是被云层覆盖的灰白,但仅是能够在地面上投射出一点光线,就让人感动得无以复加了。

 

  体育馆的天顶被特殊的材质覆盖住了,阳光倒是不能迎头洒落,但这样也没关系,笠松想着。光是凭着数十台架在高处的电子照明就足够让这幕永留心底了。

 

  少年金色的发丝还带着汗水,冷光洒落在他运动后更显饱和的象牙白肌肤上,微张的嘴唇大概是为了接收什么感应而轻轻吐息着,多余的杂音也都远去。

 

  比起之前总是在赛后急匆匆地随着队伍离去,笠松也是头一回认真思考起这个问题,难得没有说出「那是运动家精神不是灵魂啦」之类的话来吐槽。胜利之后伴随而来的宁静,确实有点想哭泣的感觉。

 

  「好像终于有点理解电视上那些选手拼劲全力也要拿到金牌的感觉了啊。」

 

  一会儿后,黄濑睁开眼模仿选手使尽吃奶的力对他做了个狰狞的鬼脸。

 

  笠松在他后脑勺上敲了一记,但他说得没错,现场其实也来了不少媒体,虽然碍于赛事不是那么盛大倒也没有太混杂,不过几间体育节目和网路频道还有杂志的记者是显而易见的。

 

  这种终于要在所有人面前证明自己的实力和努力的一刻,也许就是他们站在这里的意义之一。

 

  「喂你看,那是什么?」

 

  笠松开始移动脚步,朝向休息室的方向走去。

 

  黄濑听见他的疑问后转头,顺着手指望去,在看台靠近走道的一个角落里发现了一个黑影。

 

  然后是招牌的笑容,他举起手来伸出了大姆指。职业病的关系对镜头格外敏感的少年摆出了自认为最符合胜利的表情,还能够想象另一头的摄影师满意地说着「perfect」。

 

  接着明天以后此刻的这张脸就会被当成体育版的素材,乃至杂志报导的插图。

 

  但是在追着这个镜头的同时,黄濑也意外发现到另外一件事。

 

  一个再显眼不过的粉红色长发似乎在眨眼瞬间消失在视界里。

 

  全身的细胞在这一刻又紧绷起来,本来惬意的脸孔突然变得有些奇怪,没有注意到这点变化的笠松还在向前迈开脚步,散场的人群让这股热潮渐退,重新将注意力放回自身和现实之后,黄濑左脚的神经才一阵又一阵地抽痛。

 

  心底闪过一个不必仔细念出来就再熟悉不过的名字,他脚下一个踉跄,从打颤的左脚膝盖开始,高大的身体像被海浪拍打而垮掉的沙堡一样向前方倒去。

 

  「……喂!黄濑!?没事吧!?喂!」

 

  笠松紧张的呼叫声近在耳边,明明他也被这股力量牵得往旁边摔去,但若是理解到对方刚才可是被对手狠狠踩了一脚连裁判都没有发现的话,这种紧张感不言而喻。

 

  更何况,黄濑凉太还是海常最宝贵的王牌,他看好的后辈。

 

  「不、那个……没事哟,别担心……」

 

  强撑着潇洒的笑容,黄濑脑子里想着这种时候好像该说「吓吓你而已啦」,又或者是「饿得发晕了嘛」来讨好对方,但脚背上的伤处显没有半点想要和他打好关系的样子。

 

  「你这家伙啊,都这样了别露出那么难看的笑脸啦,真是的……」

 

  笠松一边嘟嚷一边用手撑住了膝盖,精神松懈下来才知道刚才的海常究竟有多危险,差点就在这里败给一支默默无名的队伍了。更令他郁闷的是,此时脸色发白还顾着不要给人添麻烦的伙伴,根本是想生气也气不起来。

 

  「哎呀、好险没让小橘来,要是被看到这个样子肯定会被嘲笑啊。」

 

  黄濑嘿嘿地傻笑着,脑海里浮现了经纪人大呼小叫的脸孔。他有些狼狈地想要站起来,觉得还真是丢脸啊,眼前出现了一双黑色的球鞋。

 

  不只是球鞋,还有熟悉得简直可以倒背如流的慵懒调调。

 

  「就算是前辈,碰上那种队伍现在也没力了吧。」

 

  一双黝黑的手在笠松面前伸了出来,身材高大的少年弯腰,感觉掌心被轻击了一下,握上去的力量倒还很结实。

 

  「知道自己是后辈的话说话技巧就学着点啊……谢了。」

 

  笠松竖着眉毛瞪那个把自己拉起来的人,道谢之余还不忘记反讽,说惊讶不是没有,可是很快就接受了出现在面前的人。

 

  更何况那算什么,当着一个胜利队伍的队长面前说「没力」,还真是不得了哪。

 

  「哦,那前辈希望听到我说『辛苦了』吗?」

 

  笠松沉默了一秒,果断地摇头作罢。

 

  这么挖苦人的声音,就算是那种安慰性的字眼反而才更人来气。倒不是因为之前比赛中自己被撞飞的事,毕竟那是为了胜利而设下的陷阱,对骄傲的运动员来说仍然有一定程度的排斥,但也许是他过分自我的气焰让人不太舒服,哪怕是知道没有恶意还是下意识排斥。

 

  与其说是运动员的自尊,倒不如说是同为男子汉的自尊。

 

  再说了,要是有慰劳的闲时间还不如去想办法磨练球技,竟然在第一关就被诚凛击败──笠松可没漏看过得知那一战结果后黄濑又喜又悲的复杂表情。

 

  在他想着这些的时候,穿着保暖的羽绒外套的奇迹世代得分手、现役桐皇王牌青峰大辉已经转身去扶起他曾经的队友了。

 

  比起之前呈现半挂在笠松身上的可笑状态,像现在这样好端端地找到一个更有力的支撑似乎才算是真正得到了帮助,否则在海常全员几乎呈现待充电状态的情况下要搬运一个比他们都还高大的伤兵简直雪上加霜。

 

  可是这种解脱感并没有让黄濑感到「得救了」,相反的,硬要说的话那大概就是从一个不妙的状态过度到另外一个也说不上好的状态里,小心翼翼避开周围的荆棘打着滚。

 

  真是、糟糕啊……

 

  扶在腰间的手掌强而有力,带了点不容抗拒的意味,黄濑的左手以青峰的颈子为支点,两个人的皮肤紧紧──或者说是久违地贴到了一起。明明是这么冷的天气,场内的温度却像闷在大锅子里沸腾的滚水,不但感觉不到寒凉,反而还越发地烧着他裸露在外的身体。

 

  不仅如此──

 

  脸和耳朵一定泛着不自然的色泽,黄濑懊恼地想。

 

  这种时候也没有什么充当调节气氛的搞笑角色的自觉了,比起须要时时融入外界的他来说,他们更属于以自己的保护色感染周围,即便毫不相衬也无所谓的类型,对于这类人的接触,除了省事就再也没别的形容好说。

 

  场内的裁判和负责清场的工作人员注意到这个状况,比手画脚地朝向他们走来,询问是否有需要帮助的地方。按道理来说这时候该在休息室里的球员是不可能还贪恋地留在场上的,如果有必要呼叫救护车主办单位自然也会联系,不过青峰和笠松很快就打发掉他们,三人前前后后走到了场后。

 

  看青峰一副要把人背去休息室的样子,直直往前走的海常四号选手一回头发现两方落差了五步以上的距离,不免产生疑惑,同一时间由于迟迟未见到王牌和队长归来的小堀也因为猜拳输了而负责出来找人。

 

  笠松和小堀这才反应过来再怎么累,把自家球员扔给别的学校对手照顾太不合乎礼节,打算从这里开始接手,又一致向他们走去。

 

  「黄濑你还好意思赖着,过来吧。」

 

  「哎、这个……」

 

  笠松伸出手,小堀也主动把肩膀借出来,黄濑也确实有了「就这么过去也不错」的念头,然而直到这时,箍在腰上的手臂也丝毫没有对这个动作产生半点动摇的反应,他侧头看着青峰疑似是向上勾起,但又认为是自己多心误会了的脸孔,还是没有成功猜透那家伙心里在盘算什么。

 

  一直以来都是这样,毫无例外。

 

  唯一可以肯定的是,唯我独尊惯了的人不会在一朝一夕改变。

 

  要是说起打发人这种轻松的差事,那可是青峰大辉再擅长不过的绝技了。

 

  当然,不知道自己被身旁的人这么批评了的主角,一点也没有辜负这点期待。

 

  「啊、这个家伙啊……」

 

  简直像是呼应身边少年的预感,青峰缓缓地张开口,然后歪了歪头──

 

  「──就交给我吧。」

 

  没错,就是这样,他可以说是无往不利地从别人手中取得自己锁定的目标,从来都是。

 

  「连受了伤都还想着摆POSE,不愧是模特儿嘛,嗯?」

 

  「……」

 

  「跌的还真难看啊。」

 

  「吶,我说小青峰,你该不是特地来找我吵架的吧?」

 

  一声压抑着烦躁的叹息窜过黄濑耳际。

 

  和嘴里说出来的调侃相反,青峰绷直的唇线和微蹙的眉头看上去倒真有那么几分严肃的味道。

 

  狭窄的走廊上偶尔有往来的相关人员走动,多半是穿着便服的场内相关人员,以及别的学校队服的高中生与教练。走道分别通往选手休息室和其余公共场地设施。入冬后太阳下山的早,比赛结束后天空已是灰蓝一片,因此室内的灯光倒显得格外充足。

 

  今天落败队伍的成员至今依然未见踪影,或许是在休息室里检讨败因,又或者是未能尽兴而趁早离开了这个尚且沸腾的场地。

 

  青峰顾及身旁另一个不均衡的重量而放慢脚步,倒是黄濑有所顾忌地没太厚脸皮把全身重量压过去,努力地蹬着一只腿向前走。这种既视感让他发出一阵语焉不详的呻吟,青峰侧头望了他一眼,没什么变化的脸孔上未把恍然大悟的心情泄露出来。

 

  中二的时候也曾经这样紧紧相依,在学园祭上为了竞赛一同卖命奔跑,那时候黄濑的速度还跟不上他,可是为了不扯后腿始终没有半点抱怨。大概是回忆起当时的画面,黄濑走路的速度不知不觉中加快了。

 

  「能输给你这么笨的人,灰崎那家伙也真够逊啊。」

 

  「……啊?」

 

  以为是对自己缓慢的行动不满,黄濑明亮的双眼微闪过阴霾,然而下一刻,支撑着他的那股力量超出预想太多,完全是变相暗示就算死撑也是白费力气,不如交给我吧。

 

  这么沉默地散发出强势的气息,是中三之后的事了。在此之前的青峰,一直是个乐天却很少顾及这些小细节的篮球笨蛋。

 

  两人尽量快速地向这条走道尾端前进,还是在半途碰上了一点麻烦。

 

  「是奇迹……海常的黄濑凉太!」

 

  「啊抱歉,可以耽误一会儿吗?」

 

  挂着大会发放的许可证,陆续从他们身旁擦过的高校生篮球月刊撰稿人不免使人联想到绕在蛋糕旁飞舞的苍蝇,在走廊中迎面碰上了,就立刻双眼放光地挺起胸膛想要靠近。

 

  黄濑凉太兼具模特儿和篮球队员的反差形象多少给予外界无限臆测。除此之外,还顶着奇迹世代的天才光环──这些,都成了取材者眼里的上等肥肉。

 

  唯一遗憾的是,今天这些苍蝇们没有得到理想的食物。

 

  「哦,辛苦啦!不过可惜这家伙现在没空……今天没空。」

 

  青峰歪着嘴,敷衍了事地笑着,一手挡掉了正要伸过来的录音笔和镜头,恰好将主角夹在自己身侧和墙壁间保护得滴水不露,一边说出连敷衍都懒得找借口的拒绝。

 

  那不如直接说这家伙我要占用就好了吗?

 

  黄濑抿唇轻笑,从眼里发出了带着歉意的讯号,哪边都不得罪地眨眼。

 

  盘踞在头顶上的灯光或多或少助长了他们的威势,不管怎么说两个差不多一百九十公分的男孩子并肩站在一起,多少是有点压力的。撰稿人们意识到黑皮肤的少年是被称为新锐暴君的桐皇王牌、爆发力十足的球场怪物后,那不曲意逢迎的笑脸倒成了危险的獠牙,成功将他们的脚步一个个钉在原地了。

 

  空气依然是冷的,说话间嘴里也会吐露出白雾,但是当两人靠在一起走到这里之后,冷冰冰的会场一角却没有想象中那么孤寂。

 

  离开了外人视线范围,两人几乎是一致卸下任何多余的表情,青峰脱下自己的外套搭在黄濑肩上,将他扶到一张长椅前,自己走到自动贩卖机面前看着一整排亮着灯等待被人取走的罐装饮料。

 

  「可可还是运动饮料?」

 

  难得没有自做主张这点让黄濑诧异地抬头,然后瞬间理解了某件事而忍不住咧嘴笑了起来。

 

  「我倒是没想过小青峰也会开这种玩笑嘛?」

 

  「胡说些什么啊。」

 

  咚的一声,铁罐撞击通道从出口滚落。

 

  仔细一看就会发现,因应气候变迁,摆在这里的冷饮贩卖机早就换成了清一色热饮,不管是咖啡还是茶,简单可以罗列的应有尽有,然而激烈运动后能喝的却少之又少。所以说究竟该给黄濑喝什么,也是青峰早就决定好的。

 

  尽管知道事实,被擅自决定了事情结果的当事人倒一点脾气也没有,倒不光因为那是对方付的钱,而是以前在帝光冬天练完球,怎么样也不肯喝冷水的黄濑自作聪明想出来的折衷办法,就是买一罐热可可来喝。青峰至今还把这点微不足道的小事放在心上,怎么说也是有点惊喜的。

 

  侧头抛给他一个没在跟你开玩笑的眼色,青峰不知道是为了缓和气氛才说出的别脚谎话,还是单纯心血来潮,在黄濑放松了人前的戒备后都不值得深究了。

 

  青峰把铁罐递到黄濑面前,视线触及白皙的指尖就下意识出声提醒了:「……会烫。」

 

  「谢啦。」

 

  伸直了腿坐在长椅上的少年接过饮料后微微缩了缩手,让掌心适应滚烫,才拉开铝环。他的肩上披着黑色外套,内里还残留着余温,一种说不上来是不是怀念感的洗洁精香味缭绕在鼻间。

 

  空气依然是冷的,说话间嘴里也会吐露出白雾,紊乱的气息恢复之后张到最大的毛细孔也慢慢能够接受外在的气候变化,唯有尴尬这点是错误的。

 

  两个人逃离了外界干扰后的独处对正想要一个人静一静的黄濑凉太来说是个好机会,比起接受采访,黄濑宁可像这样静静地待在青峰身边。若是因为赢得了比赛就感到自豪而被冲昏头,那可不像是他会做的事。

 

  然而该怎么说呢,黄濑苦思着适当的字眼,在球场上凭借意志力做出了还原奇迹的世代的惊人技巧,多少是有点自豪的本事吧?

 

  虽然不太了解这种程度的实力在面前厉害的不得了的家伙眼里看来又是如何,但他的表情显然不像失望。

 

  ……当然也不像高兴。

 

  「脚。」

 

  「欸?」

 

  「别发愣,快把鞋子脱了。」

 

  黄濑惊讶地愣住了。

 

  面前站立的身影挡住了走道上电子照明投射下来的光线,原本就偏黑的肤色在背光情况下更显阴沉,高度上的差距和天生围绕在个人身上的气场使得这股较劲很快分出胜负。即便是这种时候只要他愿意,青峰惊人的专注力还是颇具侵略性地吞噬掉了黄濑凉太。

 

  刻意跑来把自己从前辈手里带走只是为了脱鞋子这种理由怎么想都不太对劲。Copy了奇迹的世代消耗大量体力是显而易见的,所以也没有必要老远跑来把人扶到走廊上坐着,就那样回到海常的休息室里待上一会儿也会慢慢恢复。

 

  那么又是为了什么?黄濑拧起了眉头,向来不擅长太过复杂的思考的脑袋里有一个答案独自在暗处显现出它的身影,而那恰好是他最不愿意联想的方向。

 

  「就算是疯狂粉丝也没有抢过鞋子啊。」

 

  黄濑表情古怪地愣着嘟囊,立刻就收到了凌厉的目光扫射。青峰一脸在内心默默倒数计时的样子让他不得不敷衍性地伸手解开右脚的鞋带,简直像是警察眼皮下的囚犯。

 

  不过就在指尖即将碰到鞋带前,耐性已经用完的青峰略过了这个演技有待磨练的装傻,下一秒就蹲下身子直接抓住左腿打算行抢。

 

  「等──」

 

  心脏多跳了一拍,黄濑慌忙抓住对方的手,僵在脸上的笑容以模特儿来说是绝对不能及格的,可是此时也顾及不了那么多了。

 

  走廊里回荡着黄濑夸张的惊叹。

 

  「喂喂,小青峰你还真是暴民欸,该不是想要我的签名球鞋什么的吧?」

 

  像这样故作轻浮地打迷糊眼完全是自找死路,但就算是这样也不能被发现,黄濑想着,那只手不自觉加重了力道。

 

  走廊上一个人也没有,本来通往选手休息室的地方就不是一般民众可以随意闯入的,要不是带着黄濑,恐怕就连青峰也会被善意请离。而稍早那些想要采访他的人大概是为了抓紧时间所以去了海常的休息室,队伍里最为信赖的笠松前辈也是颇受欢迎的全国级别选手,所以……求救的希望是零。

 

  「笨蛋,谁想要啊!」

 

  「你啊。」

 

  「少恶心了,你真的是白痴吗!」

 

  青峰臭着脸怒骂。穿在他脚上的球鞋恐怕还比黄濑穿的那双贵上一倍,况且再怎么自恋也要有个限度,但是除此之外黄濑再也想不到什么好方法阻止他的动作了。

 

  箍在脚踝上的手紧得像个铁环,几乎是黄濑每增加一分力道就更加收紧五指,青峰轻叹口气,「行了,快放手」这样说着,然后强硬地拉开了黄濑的手。

 

  ──完了。

 

  「啊……」

 

  呻吟几乎要脱口而出,好在意识到这点后又立刻吞回了肚子里,黄濑额头上冒出了冷汗。那只脚在抽痛的事无论如何也说不出口……不,是不能说。明知道受了伤还要硬撑,那也是自己活该,要是因为没办法忍耐而发出与决心不符的讨饶,只会更加难看。

 

  连这种事都不甘愿服输的黄濑慢慢挺直了背脊,捏着罐子的指尖在青峰没有注意到的地方蜷缩起来,悄然地分摊掉多余的痛楚,眼见他要粗鲁地拔掉拿只鞋,用力咬紧了牙关。

 

  被灰崎踩到当下凭借着意志撑了过去,可是现在这种痛却到了坐立难安的地步。尽管黄濑不会将这种疼痛刻意表露在外,还是希望能够转移注意力想些快乐的事,甚至最好能把脚伤抛到脑后。

 

  然而……

 

  「……呿,那家伙还是一点都没变。」

 

  嘛、就算让赤司警告他别出场大概也没用。青峰说着冷哼了一声,表情里充满了不屑与怒意,并在黄濑尚未来得及反应之前,迅速而温柔地拔掉了那只鞋。

 

  意料中的疼痛未如期到来。相反的,肿胀的脚顿时得到解放。黄濑不自觉蜷曲的脚趾向前舒张开来,抓着罐子的手也在这时感觉到高温正刺得掌心发痒。青峰继续将他脚上的袜子脱掉,让发紫的伤处暴露在两人面前。

 

  脚背隆起的骨头已经肿得让球鞋像是小了一号似的,白皙的脚背上能够轻易看见组织下的瘀血,尽管知道灰崎那一脚大概是铁了心要让他的脚废掉而踩的,但亲眼看见的冲击力仍然让空气冻结。

 

  黄濑「唔」地咽下了口水,什么都没有说。

 

  已经没地方可以逃了。

 

  背后就是冷硬的墙壁,蹲在面前的则是一百九十二公分大前锋,在轮流模仿过奇迹的世代技能后体力大量耗损的情况下,是哪里也逃不了的。

 

  「啊啊,果然。」

 

  青峰以姆指指腹在肿起来的伤处四周轻微按压,或许是不擅于掌控力道反倒格外小心翼翼。

 

  「欸,小青峰连四犯都没这么温柔,难道今天……撞到脑袋了!?」

 

  黄濑像是发现新大陆般睁大了琥珀色瞳孔,一面击了下掌心。

 

  「你这家伙……」

 

  蹲下了身子的缘故,青峰表情的细微变化可以说是一览无遗,在听见黄濑的调侃后先是惯性地发怒,不过这次很快就被压抑下来,像是在说「真拿你没办法啊」地叹了口气,松开那只抓在手里的脚。

 

  骨头还算完好,只是看起来吓人了点,黄濑听过之后脑袋里马上塞满了下一场和诚凛比赛前的各种练习计划。不过在此之前必须尽力把身体调整至最佳状态,饮食方面也得克制辛辣。

 

  「所以说,小青峰是来干嘛的?总不是特意给我看脚伤才来的吧?」

 

  被这么带着笑意地问了,青峰只是陷入沉默没有回答。他不自觉地摸了摸手肘,似乎是不经意的小动作,很快便又收回了手,在黄濑身旁坐下。这张只是用来当作临时休息处的椅子被两个体型高大的少年占据,似乎显得挤迫了。

 

  虽然是出于本能而在比赛结束后让桃井先离去,包括来找黄濑也是一时冲动,青峰内心深处却有许多无从说起的事没办法一一开口。只要像这样确认过对方的状况,似乎就胜过千言万语了。再说,他原本就不是什么擅长交谈的人,没有必要将心事仔仔细细倾诉给谁听也无所谓。

 

  将近半分钟的沉默里黄濑的食指轻轻敲打着椅子,剪得又平又整齐的指甲没有发出太大声音,倒是指尖的肉敲在木条上传来厚实沉闷的断断续续节奏。

 

  终于,他忍耐不住了。

 

  「小青峰啊,现在不是闹别扭的时候吧?要是来道贺的话,那张脸也够吓人了。」

 

  对方一个劲揪紧眉头苦仇深大的样子说有多吓人就有多吓人,再加上黑皮肤主观上来说就不怎么讨喜了,尽管在黄濑这个职业模特儿眼里看来他散发出一股与自身截然不同的气势,五官也足够深邃俊朗,可是……问题果然还是出在眉心吧?

 

  自从中三说出「能赢过我的,只有我自己」这句话后,青峰大辉就彻底变了个人似的难以接近。

 

  「谁闹别扭了,别胡说啊你。」

 

  青峰不高兴地说着,然后很快又用斩钉截铁的语气说:「道贺这种东西,你不需要吧。」

 

  失望之意袭卷而来。

 

  啊,还真是自做主张啊,小青峰你这样不行啦。我的心情你怎么会知道?沉下脸,黄濑一向带有暖意的双眼滑过一丝凉意。不断在心里重复着希望能够得到赞美的结果却是十分认清了自己不需要那样东西。

 

  失落。怎么说呢,黄濑想着。就像是知道自己不会因为得不到赞美而难过的难过,正如对上桐皇那时候所说的,每天1ON1的对象又怎么可能不了解。在这个人面前,自己早就被那双眼睛看了个透。

 

  只不过现在,能够令青峰大辉重新振作起来的人,恐怕也是自己一想到便浑身颤栗急欲打败的对象。

 

  黄濑舔了舔嘴唇。可可残留的甜味和糖分让身体热了起来,只是味蕾却在甜腻退去后尝到了酸涩。

 

  青峰似乎没有发现他的情绪,低下头侧过身体伸手按住了他的右腿。

 

  不仅仅是身上的外套,迎面而来的洗发精香味,还有淡淡的属于少年的体味,都让脑海这一瞬间大量塞满了过去帝光时期的各种回忆。

 

  黄濑握着铁罐的手抖了一下。

 

  在三连霸时青峰高兴地搂着他的脖子,两人笑得像是赢得了全世界一样,那张笑容至今依旧在手机里好好保存着。然而,现在这个人……

 

  「你的右脚应该也出问题了吧?」

 

  陷入思绪的黄濑张着嘴脸上写满讶异。比起为什么青峰会看出这点,更加不可思议的是就连他也忽略了这个事实。人类潜意识里逃避现实的一面会自动过滤掉尚在能够应付范围内的问题,即是所谓的优先顺序。黄濑相当清楚为了分摊掉左脚的伤,看过福田综合比赛后卯起劲的练习里,吃下了那些多余耗损的,几乎是右脚。

 

  以后会不会不能打球、会不会影响模特事业──这些,都不在脑海里多停留一秒。一旦仔细去思考这些问题,就会有坍塌的倦意淹没自己。在海常已经打入半决赛的重要时刻,什么都可以抛弃。

 

  青峰瞪着那张久违的傻相,在心里骂了声笨蛋。

 

  「你啊,你以为上一场让我沸腾起来的家伙是谁啊?」

 

  「不是小火神吗?」

 

  「……嘛、也有啦。」

 

  「啊、果然嘛。」

 

  黄濑苦笑着。W.C桐皇对上诚凛的一战无疑为这场大赛炒热了序幕,当天在观看席上看完全程的,恐怕散场后的第一件事就是回家拿起篮球。当时他也差点练习到忘记回家,在街头篮球场不停地反复想着他们的身影,闭上眼就像自己也站在那个球场上,身体热了起来。

 

  青峰专注的眼神隔着遥远的距离也能够杀死他似地让指尖打颤。

 

  太亢奋了。简直不能控制自己。无论是吹来多么寒冷的风,也没有办法让这个奔腾的意念消止。

 

  ──虽然,青峰大辉所在的桐皇终究没有胜利。

 

  不过即便是知道这个遗憾的事实,现在回想起来也只剩下诚凛并没有让他们失望的感想了。其余一切都让人期待,包括接下来的半决赛。

 

  一种奇怪的怅然膨胀在黄濑心头。

 

  青峰发现他很快消沉下去的情绪。黄濑是个擅长用各种面具来伪装自己心情的人,但不知为何青峰却总有办法凭着直觉感受到潜藏在表面下的各种情绪波动。

 

  「喂!这种爱自己妄下结论的毛病快点改掉啊!真是……」

 

  笨得无药可救啊你这家伙!是谁让我的手肘疼得彻夜未眠啊?

 

  不管在哪里、在做什么,只要那个伤处一发疼,黄濑压抑着哭泣的脸庞就浮现在脑海,不断倒带重来,像是一个没完没了的诅咒。青峰私底下找过桃井,也被建议去乖乖就医,然而医生却说没什么大碍,意思性地开了点药,和洛山的对决自然也被禁止出赛……说起来,那就是桐皇的第一支败仗了吧。

 

  自那之后,手肘渐渐恢复到最佳状态,这是从桃井和教练还有医生那里听到的结果,青峰又开始孤独的训练。可是也许是疼痛留下的后遗症,那股钝痛的感觉甚至越发明显,从手肘延着上臂,一路通过肩颈穿刺到胸口,每投进一颗球就更加勒紧心脏。

 

  难以呼吸──这是窜过青峰空白的大脑里无数日夜的唯一念头。

 

  几次躺在床上拿起手机,想要发个短讯给黄濑,也都由于词穷而无果。

 

  经过那么激烈的比赛,模仿了自己的对方到最后连站立都有困难,那样的身体肯定也藏着折磨他的记痕……这样的痛是再也没有其他人比他们自身更能够理解的。

 

  所以,这些话就算说出口,也只是毫无意义的宣泄。

 

  「总之,为了减轻左脚负担你的右脚也会完蛋,最好快点去看医生。要是打出不象样的球把奇迹世代的名号丢光了,赤司那家伙不会饶过你的。」

 

  在这句话结束后青峰又悄然地吞下一口气,将满腹想要发泄的冲动确确实实吞回肚子里,一面伸出手擅自取回了披在对方肩上的外套。内里是温热的,在寒凉的冬夜里即便是这种短暂的温度也足使情绪变得平稳。

 

  青峰将外套穿回到身上的时候上头还带着一种奇怪的香味,似乎是喷在黄濑颈动脉上的香水因为激烈运动而散发出超乎预想的效果。

 

  不着痕迹地将口袋里的手机掏出来望了一眼时间,一边盘算着接下来还有个不得不去见的人,得赶在黄濑离开这里之前找到对方,青峰抓紧时间说了句「走了啊」就头也不回地转过身了。

 

  虽然没期望黄濑必须要跟上自己这种直觉式的领悟,不过他惊愕的表情又是怎么回事,他也实在懒得再做深入的思考了……再说接下来的事情套他的思维来说,大概就是有点麻烦。

 

  如果可以的话──不,是必须──黄濑会留在这里,和那些海常的前辈们一起回去,然后看医生,好好将心情投入到接下来的比赛之中。

 

  「欸等等──小青峰你刚才说的,难道你也……呃!」

 

  微温的脚底毫无预警接触到冻得像冰似的地板,黄濑浑身打了个寒颤。

 

  飞舞着各种不成形的语句的大脑一时半会把赤裸着脚的事情忘得一乾二净,然而青峰不停向前迈开的脚步显然没有足够的时间让他慢慢捡起袜子穿回去。除此之外,红肿的脚踝也还未解除警备。稍作休息之后仅是让被铁锤击打的痛感转化为被尖针穿刺的疼痛。

 

  抱持着医院今天是去定了的决心,黄濑就这么跨了几步追上去抓住青峰的手。

 

  索性四周并没有人,小有名气的模特儿不顾形象的样子多少有些让人费解,但幸运的是并没有人将这一幕收进眼底。

 

  包括先前想要采访他的周刊撰稿人也毫不见踪影,极有可能是在他们谈话期间便败兴而归,又或是从笠松的嘴里丢出了足以喂饱他们的肥肉,总而言之幸运如黄濑也不禁罕见地松了一口气。

 

  被后方力量拦截住的青峰不得不半转过身去扳开他,在相隔数个月后首次碰到了那只带着薄茧的手。

 

  输给桐皇之后也没有就此气馁──这是那只手默默传递给青峰的情报。一旦认真想象黄濑咬牙挥洒汗水在部活结束后的体育馆里练习投篮的景象,刚才拼命压抑住的欲望就会从胃里烧起来似地折磨着理智。

 

  笨蛋,不是你的责任啊,少自以为一个人扛下来就没事了。这样的话海常的前辈们肯定轮番上阵骂了不少,黄濑嘴上挂着必须回应大家的鼓励,但习惯了自负的性格也必然没少自责过。不如说正是由于别人对自己产生了信任的情感,才使得那份自责更为煎熬。

 

  青峰看了一眼那只赤裸的脚,缺乏阳光眷顾的部份白皙得近乎刺眼,而现在那上头带着今日胜利的证据。

 

  「跟过来干嘛,你前辈还在等你吧。」

 

  「别管那些了。小青峰是负伤和小火神比赛的吗?」

 

  黄濑的视线在手臂和双腿做了长时间的停留。就在刚才,他突然领悟了青峰说那几句话的涵义了。比起为紧要关头才茅塞顿开的脑袋感到欣慰,更要紧的是摆在眼前的现状。回想当时那场对决,黄濑至今还会泛起鸡皮疙瘩……说是足以将两个人毁灭掉的一场对决也不为过。

 

  因为是初次动了想要模仿奇迹世代的念头,所以只是持续投入练习。向教练提出建议说要尝试模仿青峰……甚至是在赛前说出了「死也要赢」的时候,根本没有考虑过赢了之后却受伤无法继续带领海常前往下一场比赛的可能性。

 

  这样一想起来,黄濑似乎还记得比赛失败后部员们私下讨论过I.H大赛里对上洛山的桐皇并没有派出王牌青峰大辉一事。

 

  虽说对于青峰正视自己拿出了实力对决而感到欣喜若狂,但黄濑真正的本意不是要阻档谁通往I.H冠军的道路。当然那种情况下两方都没有多余的心情去想接下来的事。

 

  「I.H是小赤司胜利了嘛。」

 

  出于紧张而一下子思绪混乱,许多片段的情报在记忆里次序颠倒地交错着,连同想要说的话一起拆解为零散的假名,在黄濑凉太那本经过多年好不容易才学会了「复仇」一次的空泛字典里,尚不具备能够表达的词汇。

 

  「你没有犯规,这样就够了吧。」

 

  就算是没有犯规,黄濑也无法心安理得地说出「对啊所以我一点错都没有哦」这种话。

 

  「嘛、虽然不甘心,不过要是你能拿下I.H冠军也很不错呢。」

 

  「喂,别说了。」

 

  「要是小青峰没输给小火神,我一定又会想重来──」

 

  「吵死了!」

 

  声音消失了。

 

  叹了今天第无数次的气,青峰转过身不耐烦地用手心封住了那张喋喋不休的嘴,心底却不停地翻涌。

 

  知道自己被大伙儿联合禁止出赛那天青峰气得在部室里摔了东西,把堀北麻衣的写真冲动地扔进了资源回收箱里。不仅如此,课后练习的菜单里也将他除名了,就连篮球都摸不到,为此还把桃井臭骂了一顿,事后想想当时的确太过无理取闹。

 

  不过一见到黄濑依然对篮球执着到有着旁人难以靠近的热情时,这些又都无所谓了……只要这家伙能够开开心心地打球那就够了。青峰这样想着,停在半空中的另一只手按上了那个单薄的肩膀。

 

  明明长了一副高个儿那时可是一下子就能被若松给撞飞,但是黄濑一向很耐摔的,这点早在帝光那一年多里就深记心底了。与其说是不怕疼倒不如说是根本无暇顾及疼痛。黄濑就是这样一个摸到了球便狂热得忘记周遭的家伙……尤其是对自己非常严苛。

 

  输给火神之后的夜里翻来覆去才想通从前就是被黄濑的热情给惯坏的,在对手因为自己的强大的而一一放弃的同时,这世界上也是有屡败屡战的人存在着,所以就算对上海常的比赛重来一次,事先得知会拼尽超越一百分的力气而受到伤害,青峰也一点都不感到可惜。

 

  「黄濑,你今天赢了吧。」

 

  没有丝毫动摇的声音这么说着,黄濑剎时间瞪大了双眼。

 

  一道冷哼从绷紧的唇间发出,在确认了面前的家伙会过意后,青峰随即别过视线。

 

  「……你刚入部那时候真是蠢得可以了。」

 

  他正在说的是中二那年入部一、两周的事,轮廓凌厉的侧脸线条也因为怀念而变得柔和,黄濑慢了半拍才反应过来,惯性想要为此辩驳,然而那只摀住了半张脸的手只是近乎粗鲁地压紧了不让他有机会发出半点干扰,连那「小青峰你这个暴力狂」的求救眼神也选择性忽略了。

 

  「被赤司夸奖一下就得意忘形了,拿到球衣的时候也是……你这个笨蛋从来就不会关心别人的事,现在也保持这样好好往前冲就够了,所以给我闭上嘴吧。」

 

  闭上嘴吧,这些话我来说就行了……胜者能对败者说的话,根本就没有。

 

  此时互相面对着彼此而站立的两人即便错失了二度交手的机会,在这场W.C争夺战里却是胜负已分。

 

  只要比桐皇多打下一场,在结束前黄濑就暂时是个胜者,这是不争的事实。认命悟透这点的青峰,简直像是视死如归地闭上眼又缓缓睁开。

 

  从未在别人面前暴露过心事的鸵鸟心态作祟下凭借着身高上的优势半强迫性地将黄濑压制住了──不过,这些细节闭上眼之后的青峰理所当然没有概念,只知道无论如何也不想在这种时候多听到黄濑凉太的声音。

 

  今天最后五分钟的赛局里,见识到新技巧的当下脑子里鸭却无声。「那样的球挡得下来吗」、「要是在那家伙面前的是自己」,这些折磨人的意念在青峰脑海中找回了自己的声音,毫无间断地倾诉着。

 

  从输给诚凛那刻起想要练球的欲望疯了似地卷起漩涡吞噬着他。

 

  然而,桐皇今年的冬季已经止步了。

 

  青峰的声音再度传来。

 

  在黑子面前还能够维持着一贯漠然态度的奇迹世代王牌,现在却靠着意志力才忍住不在曾经憧憬着自己的家伙面前失控。

 

  「刚才在看你比赛的时候,那种感觉又来了。」

 

  虽然是被粗鲁地按着,黄濑却察觉到一丝异常。常年练球而长了厚茧的手掌轻轻地发颤,或许正是害怕被发现这点秘密才试图掩盖,但总之就连青峰自己也不知道。

 

  平时看上去老摆着一张臭脸的,总是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耐性耗尽,可是现在被这股暖意包围的黄濑却满脑子是「小青峰好狡猾啊」地喊叫声在徘徊着。

 

  「只要一想到今年的终点竟然是W.C的起点,胸口就压抑得很难受。明明比赛结束时松了一口气,却后悔得宁愿还没开始,不过既然结束了也没办法。那天你也看到了吧,哲那家伙的光还没有弱到一浇就熄啊,光是想着就变得很想再打篮球……还有你也是。」

 

  这么说完了的青峰忽然歪着头笑了一下。

 

  「但是没有下次了。」

 

  深蓝色的双眼里散发出「下次不管谁来我都会打败」的决意,黄濑感觉到嘴唇上的力量消失了。他皱眉掩着嘴,就算是早已习惯面对镜头和众多热情的目光,也始终习惯不了那样子的青峰。

 

  太过分了。真是犯规。不管是第一眼看到他球技那时还是现在,都毫无办法啊。

 

  这样一来就真的没什么好说了。

 

  哪怕是烦恼着没有意义的事也好,浑浑噩噩地弃置不顾也罢,已经都没有关系了。

 

  把身上所有的东西都丢掉了,不服输和执着也还是紧紧抓在手里,吃过一、两次败仗就萎靡得爬不起来的家伙,在他们之中不存在──仅仅是知道这点也就足够了。

 

  黄濑释然地松开了手,低声轻笑。

 

  「给我好好把伤养好,下一场对那家伙,要是没让我尽兴不会饶过你啊。」

 

  青峰抓了抓额前略短的浏海,粗声粗气地说,还是那副不太友善的表情。

 

  「那,小青峰快回去吧,要是感冒了我就让小桃给你做粥送去。」

 

  「别抢我的台词啊,只穿着一件球衣你──算了,笨蛋是不会感冒的。先走了啊。」

 

  黄濑目送着他离去的身姿,光线投射在苍白的墙壁上拉出了一道长长的黑影,让人忍不住期待起W.C结束后练球的日子。

 

  回到休息室之后,被众多粉丝道贺邮件吵的不得安宁的前辈们果不其然摆出了臭脸。黄濑忙着赔笑道歉点开数量惊人的讯息,并分心听森山前辈抱怨「怎么没有女孩子给我祝贺」,以及其他人的无情吐槽,在那些清一色颜文字标题的邮件里,有一个陌生且又熟悉的帐号。

 

  From:小青峰

  Subject:无题

 

  我啊,最近又开始练球了。

 

 

  END

 

不起,我是为了羞耻PLAY青峰而来(滚

142Q在黑子面前说出「从那时候起一直失眠,回家吃饭洗澡……然后躺下来,但是一直睡不着(明明那么的疲惫),闭上眼睛比赛的场景就在眼前,那种早就遗忘的感觉,让胸口一阵发紧,恨得想吐血,脑袋轰鸣,虽然说是很怀念的感觉,不过一旦回味起来还是那么苦那么难受,恶梦一般的夜晚啊。」

我就决定让你在黄濑面前再告白一次!!!!(泥垢

至于到底哪里青黄,我觉得光是青峰在黄濑面前不能淡定就足以说明一切了吧(坑爹啊你

明明知道青峰和黄濑都不是适合谈话性的角色,还是硬塞入了对白orz
每次写完都发誓下次不搞这种东西结果还是会再来

总之剧情什么的别在意了
平时看黄濑被欺负(喂)够了这次轮到青峰大大

然后中间有一段最近没复习到(桐皇对诚凛)
如果有bug就54吧

还有就是青峰受伤的到底是手腕手肘还是……我看的版本是写手肘,有误的话请见谅

关于青峰揍灰崎,考虑过几点,那就是青峰为什么会揍灰崎
当然出于当下状况确实是灰崎自己对青峰挑衅的,然而撇除这点,曾经想过
1.青峰想起了以前他们一起打球的时光,觉得这家伙的球技不坏,就是欠揍
2.胜者能对败者说的话根本没有,那么现在败者能为胜者做的,就是排除干扰他们神圣比赛的碍事者

虽然没有要写这里,不过关于上面剧情里青峰不让黄濑讲话,大概就是青峰的温柔了吧!夹在海常和诚凛间输了这次比赛的他,愿意在他认可的人面前,把以前两次比赛没能说的话全都说出来,放下身段这样w

大概就是这样>_<
感谢看完这么奇怪电波的东西www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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