断了气

AO3:kanna520
亲亲妹妹@兔洛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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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黃】57號星球的火箭不發射(3)

  漫畫裡有這麼一種情節,暗戀著某個心儀的男孩的女孩子,找了個藉口在大雨或冬天時,得到了對方的外套,一成不變的老套台詞是「洗好了再還你」。然而站在洗衣機前,望著對方的外套時,總是情不自禁拿起來嗅一嗅,上面或許還帶著對方運動後汗水的味道,或者是常用的洗衣粉的味道,無論如何都想刻在腦海裡,再也忘不掉。

  不過事實上這種情況顛倒立場,變成男人來做的話,百分之五十是深情,百分之五十是變態。

  「好噁心,阿大你都看這種漫畫嗎,天啊!聞女孩子內褲什麼的,最差勁了!」桃井把剛翻了兩頁的色情漫畫扔到青峰臉上,紅著臉鼓起腮幫子。

  不知道什麼時候開始青峰除了看看大胸寫真之外,也買色情漫畫,純粹是「辦事」的話那還好說,可是時間一長各種各樣的玩法都有,比方上次她就不小心看到了穿著女僕裝,身上被塗滿奶油的情節。

  青春期的男孩子很難懂,雖然青峰還是一樣愛籃球,可就是覺得哪裡不對勁了,不太像過去十四年裡認識的那個青峰大輝。也不是說非得爬上樹去捉小蟬還是到海邊釣小龍蝦才叫正常,可桃井很確信,青峰的眉宇間有什麼正在變化。

  「就只是看看而已,大驚小怪什麼,這個黃瀨D-Cup長得也挺可愛的嘛。」

  「哈?阿大你……說什麼啊?」桃井歪著頭問。

  黃瀨,是那個黃瀨涼太嗎?D-Cup又是怎麼回事?而且青峰說了可愛?可愛?

  「呃妳不是都看了嘛,這個漫畫的女主角啦,蠢死了妳。」

  「哦,哦?」桃井略有些不明所以。

  青峰翻了翻漫畫,把黃瀨出場的那一頁塞給她看,「怎麼樣,還挺可愛的吧,短頭髮又是大胸,小麻衣也是吧,女孩子就是要像這樣啊,五月妳這個兇巴巴的婆娘還是多學著點……好痛!喂妳幹嘛打人啊?」

  桃井給了他一記肘擊。

  實話說漫畫上頭的那個叫黃瀨的女孩子長得挺普通,胸大是大,但怎麼看都和堀北麻衣相差甚遠,青峰什麼時候開始覺得這樣的女孩子可愛了,她一點印象都沒有。

  「唉,剛才還以為你說小黃呢。」桃井下巴抵著膝蓋,「我說你,每次也稍微稱讚一下小黃啊,他那麼努力找你一對一,可是阿大從來都沒有稱讚過他一句話,還兇得要命,要是我早就不幹啦……」

  「什麼啊,妳也覺得那傢伙很可愛嗎?」

  「努力起來的樣子吧……呃,什麼叫『也』啊?」桃井瞪大著眼睛轉過了頭。

  不知道是不是特技才能之一,剛才明明還說著話的青峰,已經歪著脖子睡著了,還打著呼嚕,漫畫就落在腳邊。這到底是夢話還是真心話,桃井沒能來得及問出口。

  ▓

  很好,今天一定要把那個幾個字說出口。青峰握緊了拳頭。

  首先要能在黑子面前像喝水一樣稀鬆平常地說「黃瀨那傢伙真他媽可愛啊」,「沒見過像黃瀨這麼可愛的傢伙」,只要跨出這一步,那麼接下來就容易得多。雖然稱讚一個男孩子可愛確實夠噁心的,如果哪個男的這樣對青峰說,他大概會一拳揍過去,揍得對方哭爹喊娘。

  這並不是說黃瀨就可以肆無忌憚地用可愛這種詞彙形容他,儘管青峰覺得自己不會感到高興,但從男神嘴裡說出來的話,就是無罪的。

  只要是黃瀨說可愛,那就沒有問題。

  只有這傢伙做什麼都可以被原諒。

  啊啊啊,無論哪一個缺點都可以視而不見。

  青峰正這麼想著,馬上就看見剛換上了室內拖鞋的黃瀨,從樓梯間走了過來。黃瀨在混雜的學生裡一眼就發現了他,旋即改變了原先要走上樓的腳步,「小青峰,你還真早啊。這個時間點該不會早上去體育館偷偷練球了吧?」

  青峰發現他手上提了一個袋子,很明顯是用來裝垃圾的塑膠袋,因為一時找不到替代的東西就拿來用了,還可以看到裡面裝著的是什麼東西。

  每天早上,黃瀨都為了清理鞋櫃煩惱。

  絕大部分的女孩子知道把情書塞在鞋櫃裡是得不到回應的,那就像大學畢業生的求職履歷一樣,除非別出心裁,才有幸能被多看上一眼,然而再別出心裁也會被埋沒在一堆花俏的卡片中,於是一些人反其道而行,想故弄玄虛引起黃瀨注意。

  不過她們大概忘了一件事。

  拆開一封信拿出卡片的速度是一秒半的話,黃瀨已經先放棄了這個會浪費時間的事情。麥肯錫提出了30秒電梯理論,套用在沒耐心的模特黃瀨涼太身上好像也適用。

  只是還沒有哪個女孩敢堵住他的路直接說出「我喜歡你,交往吧」。

  青峰看著那袋情書慢慢移開了視線,「我正要去福利社買吃的,早上還是來一大杯香蕉牛奶最痛快了啊,你說是吧黃瀨。」他看著黃瀨帶著微笑的臉。

  黃瀨的皮膚偏白,雖然不像黑子那麼蒼白,但在男孩子中也算是相當罕見的,彷彿沒有經過曬痕摧殘一樣,保養得相當得宜。當然啦,因為這傢伙是模特嘛。這種話青峰想過幾次,說出來太膚淺,因為喜歡黃瀨的臉所以加入了痴漢大軍什麼的,就算他腦子再鈍想不出下場也知道沒有好結果。

  五十個喜歡黃瀨的人裡面他會看他一眼,一百個也許有點機會,一千個、一萬個、十萬個……籃球打得好估計也沒這麼吃香。一定有很多人比黃瀨更厲害……不,也許比他還厲害,到時候那雙漂亮的琥珀色所投射的視線,就會落到大海裡去了。

  ……不對,剛才他明明想著的是,喝完牛奶嘴巴留下一圈白的黃瀨,肯定可愛死了。

  「噗,小青峰還真像個小孩啊,喝牛奶什麼的……」

  「嘖,不行嗎,你一副營養不良的樣子,是沒喝夠奶吧。」

  黃瀨臉蹭一下紅了起來,「我、我說你,該不會在路邊看到餵奶的媽媽就覺得那個小孩真幸福啊,這種的?」

  「啊?」

  「嘿嘿,小青峰那麼喜歡胸部大的女孩子,肯定會在做愛的時候偷吸一下吧。」

  「你好囉嗦,再說我揍你啊!」青峰粗聲粗氣扭過頭,「你這傢伙一點都不懂,胸裡面裝著的是滿滿的夢想。笨──蛋──」

  然後想著不能被黃瀨發現什麼秘密似地走遠了,逃一樣地離開了這個地方。因為就算沒有大胸,想也知道黃瀨這種像還沒斷奶一樣會纏著人撒嬌的傢伙,胸部也是牛奶味道的吧?

  不管怎麼說他都想吸上一口……前提是黃瀨不會討厭他的話。

  ▓

  事實證明麥肯錫的30秒電梯理論也不太有用,黃瀨最近新交了一個女朋友,是隔壁班的,名字青峰不知道。

  那個女孩子是這一年級裡面挺會打扮的,雖然沒有化什麼濃妝,但就是有種說不出的,和別的女孩子都不一樣的感覺。

  裙子不是那種引人犯罪的短,但也絕對不是乖寶寶過膝,頭髮比起燙過,倒不如說是刻意吹成那樣的,方便為了討好異性每天變著花樣。

  原因是她在黃瀨要換教室的時候,趁著一團混亂走過去挽住了黃瀨的手臂。在黃瀨正訝異著不知道該甩開還是說抱歉之前,問了句能不能跟我交往看看──這是青峰從隔壁桌那個叫美智子的那裡聽到的。

  女孩子們正忙著詛咒黃瀨的新女友,無所不用其極。青峰時常覺得女孩子很麻煩,不知道在想什麼,囉嗦又愛哭,失去一個大眾情人就像天崩地裂一樣。

  真搞不懂。

  放學的時候青峰在走廊上撞見黃瀨鬼鬼祟祟,一邊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一邊轉頭東張西望,直到確認走廊上同學都差不多走光了,才走下樓去。

  青峰走上前,「黃……」

  本來想追在他的背後,趁著他回頭的時候突然加快速度嚇他一下,一定會看見他愣在原地僵著身子毫無防備的模樣,不過在那之前,說到一半的話就硬生生吞回肚子裡了。

  青峰看見了,黃瀨牽著那個傳說中的女朋友的手,一起離開了學校。

  他還來不及看清楚黃瀨那時候的表情,是高興還是竊喜,又或者是從來沒有見到過的深情。唯一一個聲音在他的腦海中響起,盡是些亂七八糟的吐槽。

  ……搞什麼啊,這是?

  打算翹掉部活嗎?為了一個莫名其妙半路跑出來的女孩子翹掉部活,怎麼想都不可能吧。這是腦子壞了,絕對是。就算一直以來覺得黃瀨很可愛,沒有一點缺點,青峰現在也不明所以地滿肚子火。

  黃瀨對於學校女孩子的追求向來是打太極的方式婉轉拒絕,要麼就是一條守則,大眾情人有絕對權力可以對於追求置之不理。誰會那麼認真一封一封情書都回應,想想也是如此。

  可是青峰不知道不回情書不等於不交女朋友。

  心底深處有某個地方叫囂了起來,無比喧鬧。

  這天部活結束後他和黑子一起去了便利商店買了冰吃。兩個人一前一後走在天橋上,伴著夕陽餘暉,又是一個適合煲湯的好場所。橋下是川流不息的車輛,華燈初上,青峰趴在圍欄上的背影卻無比落寞。

  「我說黃瀨這傢伙,挺容易就交到女朋友了嘛。」他彈著吃完的冰棒棍,想想黃瀨一看就是一臉花花公子的性格,只要他說想要,就絕對會有女孩倒貼,要銷出去也不是那麼困難。

  黑子點點頭,「看來傳言是真的呢。黃瀨君竟然翹掉部活,赤司君看上去很生氣,不知道明天會怎麼樣。」

  「啊啊,懶得管他,反正又是跑圈或體罰吧。」青峰腦子裡浮現了一個畫面,努力頂著夕陽在操場上一圈圈跑著,像籠子裡的倉鼠一樣的黃瀨。

  ──可愛。

  雖然青峰認知裡黃瀨是個有點缺乏幹勁的傢伙,如果不是能夠引起他興趣的事連理都不會理會,但認真卯起勁來十頭牛都拉不動,每天每天他都會邀自己1on1,可從來沒有哪天青峰覺得那天將會是最後一天。他總以為那隻小倉鼠拼命擺動腿賣力向前,是為了追逐自己。

  看來是太天真了。

  這個最後一天也許比他所要預期的更早到來。

  青峰不知道為什麼左胸口那麼痛,那麼悶,簡直像是……像是輸掉一場不能輸的比賽一樣。

  「誰知道呢,如果黃瀨君真的沒有心思在籃球上的話,也許會從首發中被剔除也說不定哦。」不起波瀾的水色眼眸凝視著友人,「那麼青峰君每天和他1on1的力氣也就白費了呢。」

  青峰猛地轉過頭,瞪著眼睛看向黑子,「切,黃瀨那傢伙一定過不久就會喊著要分手啦,長、長得那個樣子,哪有女朋友比自己還遜的啊?」

  真的要說可愛,是沒有人能比得上黃瀨涼太的。青峰堅信著自己的男神不只放在男人堆裡是最特別的,放到女人堆裡……也不會被比下去。否則,就沒有吸引他的目光的可能性了。

  「嗯,青峰君這麼以貌取人不好哦。」終於,黑子嗅出了點什麼端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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