断了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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亲亲妹妹@兔洛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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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亮懿】黑夜未至8

前面:1~34567



8

Outside登台这天烈日当空,干涩的热风像是从老旧的机器中挤压出来,夏季一天中最热的时段,哪怕什么都不做只待在电扇前也能热得汗流浃背,往常这个时候司马懿就该强迫性放弃思考,躺在吱吱呀呀的破床上抽烟,而现在他在强光照射下无所遁形。

路上不少人认出了诸葛亮,他是这场音乐节备受瞩目的新人,于潮流前沿的大舞台上他光鲜亮丽,穿着造型师精心打扮过的品牌服饰,用灵巧的舌尖送上动听的Rap,五光十色的城市里,大型电视墙数十小时轮放着男团的最新单曲,这张脸粉丝们早就熟悉得不能再熟悉,连他藏在颈子边的痣都如数家珍。

可于这个地下世界的舞台,他是猎物。

不少觊觎着一战成名机会的乐队老炮对他虎视眈眈,他们蛰伏在阴影中,或时时刻刻关注着现场转播,恨不得这几个只有脸的俊美小伙能自己被石头绊一跤。

他们妒忌的目光舔舐着诸葛亮昳丽的脸庞,同时炽热赤裸的视线又流转在司马懿的手臂和腰线上。

他是这个圈子里的传奇,谁也不曾拉拢过,谁也不曾拥有过,但谁又都可以邀请他合作,就像一滩水,沉浸在里头觉得他无处不在,可想伸手抓,又总要从指缝间流走。

“等会不要离我太远。”诸葛亮摇了摇扇子,吉他手先生那苍白的皮肤难得染上血气,好看得让人入迷。

“怎么,你慌啊?”司马懿无视来自四面八方的窥探,他像一团黑雾,游走在舞台上,找寻适合自己的位置。

诸葛亮站到舞台前的时候台下一阵骚动,不少人是冲着Outside来的,他一袭精致的荷叶领衬衫,漂亮的颈子包裹在柔软的布料中,平添一股禁欲之气。他轻轻闭眼,又睁开,用不大的音量说道:“你在,就不慌。”

半个多小时过去了,持续且杂乱无章的音乐逐渐凝聚起来,大舞台前的平地上,越来越多人自发性向前靠拢。

白雾从舞台边缘喷射而出,配合着第一声节奏,迷离的旋律就此拉开序幕。

 

这首《安逸的麻痹》只花了三天创作,从司马懿突如其来的灵感发想到诸葛亮修饰完成,一切顺其自然犹如神降。

录制上一张单曲时,司马懿刚历经三个月磨难,为了添购新设备,他必须在早上七点所有上班族和学生出来前赶到车站前的广场派发传单,做满四个小时后去游乐园换上布偶装,卖萌装傻和来往的游客拍照。

生活是一只啃噬耐心的巨兽,晕眩和痛苦只是呼吸带来的必然副作用,折磨会持续六个小时;傍晚,他终于能卸下沉重的装备再去市区一间酒吧替人弹琴直到深夜。

他带着疲倦的步伐背着琴走回破旧的老公寓,在门外和楼上十岁的小女孩碰上,彼此都面无表情望着对方。

小女孩放学后去了家教,吃完饭一直在念书,奶奶告诉她如果不好好学习,就会像楼下制造噪音的混蛋们一样一事无成,司马懿踩熄了烟,颇为正经地点了点头。

“是,那你告诉我,你现在背着这一堆书,为什么不能高高兴兴笑一个?”司马懿反问道。

小女孩被各种科目和成绩压迫折腾了整整一天,体育课的跑步成绩还不如隔壁成天混吃等死、满嘴跑火车的同桌,她哇的一下哭出来,咚咚咚跑上楼,半个小时后,诸葛亮非常头疼地收到了楼上邻居投诉,因为楼下那个凶恶的混混恐吓她的孙女。

诸葛亮早习惯了处理纷争,他波澜不惊,一边虚心接受指责,一边看向没事人一样洗漱的司马懿,最后不知道从哪里刨出了几年前的毕业证书,说:“我是长安大学第一名毕业的,不知道这能不能作为我现在这么混蛋的潜在因素?总之我认为,各种原因都有可能导致一个人做下不寻常的选择,读书确实重要,但她不应该这么压抑。”

诸葛亮费了点劲和邻居沟通完,司马懿有了点新想法:“看来知识与无知都是灾难之源。”他说,“下一首歌我想录点快乐的声音,不要修饰的,自然的原音。”

如期拿到买设备的钱后,司马懿就脱离了不要命的工作地狱,他有一些空闲时间可以去完成声音的采集,诸葛亮和他讨论后决定制作年幼孩童的笑声,以及一些日常玩耍的声音,司马懿先伪装成一个业余摄影师,想进入校园拍摄点作品,他花了一个早上用掉两罐遮瑕液才把两手的纹身挡住,诸葛亮借他一副黑框眼镜,让他看上去文质彬彬,然而录音依然遭到阻碍。

为了确保这些孩子的安全,校方不能让任何校外人士拍摄,除非他拥有正规的媒体执照——计划泡汤,司马懿随处在大街上闲晃,他拍摄一些可能会用到的封面素材,城市的阴暗角落,常人看不到的光明之外的东西,他慢慢走过每一条街道、转角和橱窗,在小文具店后面看见霸凌事件。

彼时司马懿只是个普通的气质青年,他摘掉了一切尖锐的装束:耳环、耳骨钉和纹身。潜藏在血液里的演员因子不安于室,他微笑着走过去,模仿诸葛亮的口吻,耐心劝导了几句。

他脑海中浮现了诸葛亮理智清晰的口条,像一个聪明的智者对世人尊尊教诲,却有那不长眼的家伙读不懂他的美好。

司马懿感觉到一种滑稽的慈爱油然而生,诸葛亮在亲吻他的耳朵,告诉他温和的处世方式,他摸出一些钱塞给他们,说:“拿去买棒棒糖吃,下次……不,以后都别给我看见你们找他麻烦。”

少年和他一前一后离开了这个地方,司马懿拍了拍他的肩膀,“这是我的电话,有什么事可以找我聊聊。”

“好。”

司马懿回到家,设置了一个新的闹铃,早上六点钟,诸葛亮皱着眉头被咆哮的重金属乐队吼醒,司马懿精神奕奕地爬起来准备出门。

“这次又做什么?”诸葛亮翻身拉了下他的衣角,“送外卖?派报?”

“人间观察。”司马懿套上一件黑色T恤,俯身亲吻诸葛亮光洁的额头,“记得吗,我想录一些笑声,不过大家都很愁苦,我得解决这个问题。”

司马懿打开手机定位,找到那天被霸凌的少年,他尾随对方约莫一周,发现他家境小康,通过一些简单调查,司马懿还知道更多零碎信息,比如他经常给那些霸凌者钱,他在班级里成绩和人缘都不出色,平淡无奇如若空气,最奇特的是,他从来没有接受过心理辅导。

“这很正常,”晚饭的时候诸葛亮和他聊天,“霸凌者通常得承受超出忍耐的压迫才会反抗,如果他不缺钱,可能这些事不会曝光。”

“不对,”司马懿摇头,指尖在桌面上轻点,“他们相处的方式很平和,与其说是霸凌不如说拿钱办事,另外那些人,有的在网吧欠了钱,有的父母离异。”

一天下午,司马懿看他和其中一个霸凌者有说有笑走出书店,他们来到一处空旷的公园,和另外一些翘课少年汇集,两方发生争执,开始打架。司马懿走过去,标志性的装束回到身上,少年在慌乱中愣了一秒,随后面色惊异。

“最初你想提升存在感,所以花钱让这些同学在学校里做你小弟,但后来他们闹出了点麻烦,觉得钱不够了,你不想被牵扯进去,于是分裂。”司马懿说道。

少年动了动嘴唇,说:“那又关你什么事?”

司马懿耸肩,“确实跟我无关,不过如果你们有闲搞这些无聊的事,何不尝试做点更有用的……你们想录歌吗?在十几万人的音乐节上播放自己的声音,或许我还可以给你们写点别的东西。”

协议达成,一周后诸葛亮带着那些少年在体育馆里排练司马懿新写的歌;而后四周,那些人找来更多同学加入了这个课余活动。乔霜为他们制作了三文治和蛋糕,一大群人在公园草坪上度过了一段短暂而快乐的时光。

“录到你想要的声音了吗?”诸葛亮低头,酷炫的吉他手先生正叼着棒棒糖坐在树荫下摆弄小小的收音机器。

“通过这些事我有了一些新看法……或许下一首歌可以好好梳理一下。”

“尽情写,我会唱出你想要的歌。”

 

司马懿伫立在诸葛亮身后,浓艳的眼妆和苍白皮肤下青紫色的脉络,令人联想到梦魇之主,这场演出无疑是一次深层的潜意识探险,音乐如同蜉蝣,飘荡在平行宇宙。

慢节奏创造出的空间感无边无际,在第一声轻音敲响了梦境之门后,声音回荡。

温暖的浪潮般覆盖了激躁,唱歌的人宛若行走在黑暗中任凭意识游离,孤独的吉他旋律成为心底无法回避的破口,燥热的暑气随即被驱走。

诸葛亮是一个说故事的人,需要所有人都安静听他说话,他以一种惬意的姿势站立,背脊微弯,缺乏了以往那种军姿般利落飒爽的舞蹈,但温柔坚不可摧。

比起那些纯粹的演出者,Outside更像是一个奇妙的剧团,每个人各司其职,努力扮演好自己的角色。

间奏的时候司马懿难得走到台前,吉他如薄刃的音色割裂了梦境,每一刀都戳在架子鼓的节奏上,他是诸葛亮梦境里的巨兽,释放出来后吞噬着令人不安的因素,过分仰赖铺垫和技术的演奏如履薄冰,每一个音都让人期待,也让人屏息以待。

尾奏到来前,挤在人群中的马超不住往前,挤到了保安的封锁线,他一身白衣和银发张扬,突然奋力跃起用力挥舞帽子,司马懿很难不注意到他。

诸葛亮摘下麦克风舌尖推出最后一个重音,架子鼓铺垫通往高潮的桥梁,

他抓紧时间勾住了司马懿的颈子,似轻语又似亲吻,柔软的嘴唇擦过他湿漉漉的耳垂。

“去,让他们看看你,你性感的样子。”诸葛亮冷冽的目光扫过沉醉的群众,将他的吉他手推到了台前。

司马懿只身站到了监听喇叭上,灯光汇集,他全神贯注投入在自己的世界里。

新歌的回响极其迅速,序幕结束,台下恍如梦游,直到鼓点敲响第二首歌,热浪般的尖叫和掌声才迅速席卷了舞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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