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亮懿】迷情仲夏夜（5）
预计是下一回结束
展览馆行程大写的失败告终，事情毫无进展，两人耗费一上午换来筋疲力尽，诸葛亮的社交障碍越发严重，自我感觉良好如司马懿，此时也不得不承认计划有误。
眼睛雪亮如芈月，早觉得司马懿这种人是旁观者清，当局者迷，他看别人的恋爱问题都不是问题，闭着眼睛翘着腿还能在专栏上充恋爱专家，胡诌八扯的文章一篇篇叫好叫座，仔细深究其实漏洞百出——因为他不实践恋爱这项劳心劳力的活动。
“去散散心吧，你的生活不应该过得那么紧张。”僵持半天僵持不下，诸葛亮只好朝他伸手，“行程表拿来。”
司马懿迟疑一会，把叠在口袋里的约会攻略给他，诸葛亮看也不看扔进了垃圾桶，“忘掉这件事吧，我也不会记得的。”
他永远也不想知道司马懿究竟安排了什么天才的行程，也不会知道自己差点要被带去貂蝉那里做好老公的婚前咨商，之后还有百里守约的幸福关系一百道料理教学，用舌尖领略喜怒哀乐、小金金的宅男翘臀操，诸如此类。他还把司马懿的驾驶权也一并夺走，一劳永逸。
“你想继续接下来就听我的。”诸葛亮的手搭在方向盘上，没有急着发动车子。
司马懿很清楚，点头车子就发动，两人一起走，摇头诸葛亮马上下车，他自己一个人回益城，他拿着曹操的小黑卡横行已久，非得提出点实际的报告，这个失败的约会计划势必得变成一个成功且具指标意义的教育演讲。
司马懿轻轻点头，“那么你想去哪里？”
诸葛亮卖了个关子，嘴角微翘，似在浅笑，“你不也没有把计划告诉我，那就彼此彼此吧。”
车子绕行展览馆附近转了几圈，尔后驶离市区，司马懿被其漫无目的、无法捉摸的心思挠得心口仿佛被蚊子咬过，偏偏诸葛亮澄净的双眼从来不藏秘密，那些不可告人的都好好被他压抑在心底。
司马懿把任何诸葛亮可能会去的地方都猜了一遍，车子最后却停靠在海都区的商城外。
“就这里？”司马懿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道。
他以为诸葛亮会更喜欢图书馆或画廊，那些有思想或值得深思的问题才是他乐于关注的，海都区名副其实是长安TOP1的约会圣地，摩天轮、商圈、云梦泽公园和海景，任何一本旅游杂志和博客必不错过的景点，无论是情侣或者朋友、家人谁不喜欢这样的地方，他以为诸葛亮这样的社交障碍患者必然不会想来此地。
诸葛亮对他点头，“是，就这里，你不是想约会吗，何必拐弯抹角。”
诸葛亮走进云梦泽公园，幽深的绿林里有一群学生背着画板来写生，这里生态保育得很好，一颗颗参天大树架构出世外秘境，司马懿看见某棵偏僻的树下，一对小情侣坐在一起画图，女的绑着两个辫子，娇小可人，男的梳了个杀马特冲天头，他看了会儿不自觉露出痴汉笑，当即编了个现成教材，想跟诸葛亮讲述一个青春疼痛文学，才刚回身，手里被塞了一把果实。
“做什么？”
“不做什么。”诸葛亮把一颗橡木果实扔在司马懿脚下，公园里四处游荡的野生鹿嗅到了零嘴，一头头跟连锁效应似的以司马懿为目标集中靠拢。
脚下的果实被叼走，小鹿们仰起头，在司马懿身上东闻闻西嗅嗅，又湿又软的舌头舔他手背，还扯他裤子，司马懿面对一双双无辜大眼，以暴制暴的一百种办法顿时成了砸在棉花上的拳头，他慌乱抬眼向诸葛亮求救，手机正好响起，一条刚出炉的火热消息席卷了诸葛亮荒漠一样的好友圈。
——谢谢编辑司马先生带我散心。
伪君子报仇向来是十年嫌晚，照片热度呼啦呼啦蹿升，司马懿大怒：“你做什么，快删掉！”
“不行，我想好了下次更新的内容，这是素材。”诸葛亮严正拒绝，“作为编辑，总不希望我交不出稿吧？”
“诸葛亮，你敢跟我玩花样？”司马懿语带威胁，诸葛亮却充耳不闻。
事情有点不对，他开始察觉自己在诸葛亮面前失去了主导权，这非常危险，任何一位不能完美控制手上作家的编辑都是失败的，过去几年他从未落得如此境地，他一路以来的努力不懈，成功让自己的业务能力远超这张脸带来的负面效应。司马懿收敛起多余的表情，开始在脑海里盘算该怎么给诸葛亮下最后一帖猛药。
“好像没那么热了，上去转转吧。”诸葛亮提议道。
海都最出名的莫过于海景，可以看到远方渡轮和对面岛屿，仲夏热浪在船腹边缘拍打，水面波光潋滟，偶有飞鸟停驻在船头，实有心旷神怡之疗效，无奈司马懿心事重重，他放弃远眺海景，阴沉着脸色独自沉思。
一颗皮球滚到了司马懿脚边，小鬼在对面喊了半天司马懿也没把球踢回去，他跑过来插着腰说：“阿姨，你怎么一点都不温柔热心！”
司马懿莫名其妙盯着他，正好一阵热风吹来，把他刘海那撮白发吹到脸上，他阴狠狠笑了笑，小鬼头忽然发现“阿姨”变成了可怕的“叔叔”。
“臭小鬼就该回去听童谣，来，跟我念一遍，妈妈杀了我，爸爸吃了我……”
“哇啊啊啊！”小鬼被他吓得嚎啕大哭跑走了。
然而吓跑一个小鬼还有千千万万个小鬼，一个小鬼哭了就有三个四个五个小鬼警戒起这个臭脸叔叔，司马懿张望四周，惊讶发觉这种时候居然还有人携家带眷出来看风景，以致于步道上满是还没上幼儿园的小鬼头你追我跑，美丽人生不过如此，他无比庆幸诸葛亮是男的，生不了孩子。
慢着，诸葛亮为什么要生孩子？跟谁生？生来干嘛？
司马懿陷入思维盲区，他惊奇地发现诸葛亮生不了孩子让他很高兴这件事违背了他的本意，他之所以不辞辛劳在这里吹热风，为的就是拯救他不要孤独终老，让他伸手拥抱人类，让他代替自己去做他做不到的事，然而现在，他又无法想象有一天诸葛亮会和别人拥有幸福，这还不自相矛盾吗？
孩子是无辜的，诸葛亮为了保护他们不受精神污染，只好赶紧问道：“消耗了一天了，要不吃点什么？”
“吃什么？”
堵住司马懿嘴巴的最好方式是让他没空说话，诸葛亮冷静的视线在他被太阳晒得红艳又干燥的唇瓣，那如枯萎花朵的死亡诱惑呼唤着他。
接吻——这个念头在他大脑里萌芽，很快又被他否定。
他不想介入别人的感情问题里，或者做一个委屈的备胎。
“我去那边看看。”
走到卖甜点的冰柜前，小姐堆满热情洋溢的笑容向诸葛亮推销：“现在红蓝buff蛋糕买一送一哦，蓝buff是清凉薄荷口味，解渴退火，先生你一脸缺蓝，来一个吧。”
冰柜里摆了一排风靡小学生的《亡者农药》造型蛋糕，暴君主宰样样不缺，诸葛亮低头挑了很久，实在没明白这种丑出天际的审美居然支配了这个世代的国家幼苗，看来人类灭绝指日可待。
“不需要。”诸葛亮指着被挤到冰柜角落的粉红色草莓造型猫咪，猫咪歪着脑袋举着肉爪，看得他心头一颤，“猫咪买一送一吗？”
“呃，猫咪不在促销范围……”
诸葛亮朝司马懿看一眼，然后压低音量说：“你们要搞促销活动我不管，但是成年人也有选择蛋糕的权利，我为什么非得吃这种小学鸡造型的玩意？”
“呃……”
“再说，这么可爱的猫咪也不是我想吃的，你看到那位气质不凡的先生了吗？这种突破宇宙无敌可爱的东西才配得上他，好了快替我包起来吧。”诸葛亮把钞票拍在桌上，店员还处在“成年人有不吃蓝buff的权力，但成年人到底有没有不配合官方活动的权力”的逻辑问题上，手已经训练有素把两个猫咪蛋糕装起来了。
但凡诸葛亮出手，就没有搞不定的事，他提着蛋糕凯旋归来，动作谨慎缓慢，在司马懿注视下，小心翼翼将小猫捧到他面前，粉嫩的小萌猫浑身散发香甜，静立掌心之上，难以言喻的可爱。
“给你。”
“为什么要给我买这个？”司马懿没好气笑道。
一个二十七岁的男人，或者说阻止不了时间流逝而不得不把脚跨入三十大关的男人，竟然还怀有一颗纯洁之心，这放在高速化发展的社会，极其不可思议。孙膑交稿的时候还偷偷跟他说，诸葛亮喜欢花，院子里种植的花，在含苞待放前，他就会亲手挑选几株修剪，插在瓶子里。
诸葛亮把蛋糕放在他手里，这才像完成了一项艰巨任务，不自觉绷起的肩膀松懈下来，眉棱间写满了少年才有的期待，“没有为什么，因为适合你，这就是你在我眼里的样子，司马懿。”
司马懿感觉自己湿汗的手心快把蛋糕融化了，“诸葛亮我再问你一次，你觉得这很可爱吗？”
诸葛亮说：“嗯，是很可爱，谢谢你给我买的蛋糕，还有兔子，但是下次麻烦你别再玩刀了，也别飙车。”
他英姿勃勃，嘴里说出“可爱”二字就跟法官在法庭上说正义即是王道一样。本来，谁都以为他顺风顺水的人生里不会有什么阻碍，就算有，也不过是一笑置之的问题，他似乎应当按照外人对他保持的幻想和憧憬，活成他们所崇拜的模样，然而他不。
司马懿是那个在他一帆风顺人生路上放了一块石头的人。
这之后司马懿陷入一段很长时间的静默，他们吃完手上的蛋糕，太阳即将落山时，诸葛亮说送他回去，司马懿又默默上了车。经过益城附近，他说要去取个东西，为避免夏侯惇看见诸葛亮太过激动导致当场按着他给新刊画押签字，他建议他待在原地。
廉颇脸上盖了本甄宓刚发的写真，正在打瞌睡，司马懿一进去对着椅背踢了一下，“喂，醒醒，你上次那个东西放哪里去了？”
“啥？啥？”廉颇吓了一跳，差点从椅子上摔下来，“司马大兄弟，你终于回来了，曹老板一天没见着你，喝水都塞牙缝。”
“他上年纪了，牙缝大很正常，以后还会塞他女儿的男朋友，别少见多怪了赶紧把东西给我。”
廉颇逼不得已被司马懿揪着去储物间找东西，储物间里堆满各种拍杂志用的道具，司马懿抱着手臂在小房间里踅足，廉颇找得满身汗，还插科打诨问他今天翘班去了哪。
司马懿想了想，决定略过失败的诸葛亮补完计划，“海都，出公差。”
“哦，干嘛去了？”
“看风景，喂鹿。”
“哈，跟谁啊？这么浪漫，我就没有这种福气。”廉颇说着，噎了一下，“卧槽！公费约会啊！？司马你已经光棍得无药可救，达到公费约会的请款准则了吗？”
“想多了，我是谈生意去的。”
“哥们别介啊，教一教我怎么申请，上次甄小姐说联络联络，嘿嘿……”
司马懿狭长的双眼一眯，当即看破了廉颇那魁梧奇伟的肉身下，藏着一颗羞涩处男心，他灵机一动，心中的诸葛亮补完计划在宣告失败之后，余留在野草中的微渺希望，又借着星火复燃。
“是这样的，本来还有几个行程来不及走完，我们益城公费约会条件是要按着计划书走，既然我已经用不到了，不如你拿去吧。”司马懿拍廉颇肩膀说道。
廉颇喜上眉梢，司马懿庆幸自己还有备份，他赶紧删去了上午的行程，留下了被诸葛亮丢掉的后半段，交给廉颇。
“很机密，别被其他人知道了。”
诸葛亮接到孙膑的电话，孙膑数日不见他，心心念念挂记着他，实在是因为他活在大都市里却有一颗深居简出的心，颇有几分世外高人之意，孙膑是工作室里唯一能跟他畅聊的人，他怕他一走，诸葛亮对着墙壁也不愿意吐露心事，迟早要得失语症，今天看到好友圈甚感欣慰，真是人间处处有温情。
司马懿把电话抢过来，说：“别那么急着回来，再多玩两天，你诸葛老师现在五感恢复得不错。”说完他把电话关机了。
曾经司马懿以为自己与别人发展关系这档子事势必无缘，高速化科技社会的副作用是不少人三天换一个对象，永远处在新恋情带来的刺激和高肾上腺素中，久而久之这件事也就变得越发廉价，这个想法在一个从事多年AV事业的男人身上看来不可思议程度不亚于诸葛亮的纯情，但司马懿认为，渗透这个产业并潜移默化改变人类的陋习，才是他的终极目标。
“先去你家吧，车子是我的。”司马懿说，诸葛亮把车拐向自己家的方向，下车的时候司马懿送他进屋。
诸葛亮看司马懿和今天早上一样站在自己眼前，脸、身体、眼神还有冷逸的气质，可是他又觉得一切都不一样了，今天早上他想他们暂时别再见面，可是现在他不由自主地想，他们应该天天见面。
“劳你费心了，今天很愉快。”诸葛亮客套道。
“别这么生疏，你现在也是去约会圣地半日游过的人了，我以后可以叫你名字吗？”司马懿勾唇微笑，左下方抿得很深，诸葛亮这才注意到他居然有浅浅的梨涡。
垂落于身侧的手指微动，喉结滚动的声音在他听来十分刺耳，“……可以。”
“那么亮，我有一件礼物给你，不妨打开来看看吧。”司马懿将提在手上的袋子交给他，依然眯着眼在笑。
诸葛亮不晓得他什么时候准备的礼物，自己没东西回送，只好答谢收下。司马懿看着他，诸葛亮叹气，把盒子打开。
银色的铁链和黑色项圈尤其刺目。
诸葛亮蹙眉，冰凉的铁链令他指尖轻微瑟缩，他毫不讶异司马懿此举与他闪过的自私念头不谋而合，“你这又想做什么？”
司马懿把东西塞进他手心里，“这就是你心里想的。来，现在用它把我锁起来。”
感觉我一不小心就会把甜文写成沙耶之歌，我得好好想想怎么把下一回hold在可爱清纯的路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