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亮懿】黑夜未至32
*乐队paro（主唱诸葛亮X吉他手司马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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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
诸葛亮把司马懿放在曹魏娱乐大门外倒了车就走，回程路上绕去一间咖啡店，时间太早，铁门半掩，他熄火后禁不住眼皮打架，在车上睡了一会。才两、三个小时的睡眠确实不太足够，但进入演出周期每个人的精神都很亢奋。
在章女士去了小书店第三天的时候，刘备后知后觉地发现大事不妙，“唔，她天天往这儿报道，干嘛呢，叫你回家吃饭？”
“不，她不做饭的。”诸葛亮抱着一袋咖啡豆往机器里添，“懿也不做饭。”
“真可怜……不对，香香也不做饭。”刘备备受打击地垂下头，“我们真可怜。”
当然，诸葛亮拒绝承认自己没得饭吃很可怜，在司马懿的训练下他已经很习惯晚餐靠水果果腹，司马懿认为这有助于他维持着小偶像般装逼的苦日子，诸葛亮承认自己妥协是出于司马懿削皮的技术比他更好，他常常以为是不是喜欢玩乐器，特别是吉他这种技术性乐器的人，总有点特殊癖好，乐于在指尖上耍功夫，司马懿读书时转笔的技术肯定比他写卷子的分数更吸引人。
也是由于这种奇怪的效应，导致诸葛亮产生一种就算买的水果不甜，吃到嘴里也是甜的这种错觉。
刘备消沉一会，猛抬起头，“不对，这时候天天跑来找你没什么好事！虽然我认为你这样的小年轻不应该和家人关系这么生疏……”
“嗯。”
“但是放弃梦想会导致人生一片黑白！我这样的大叔是无所谓，阿亮你可千万不能忘记初心！”
“……做饭的时候别再看狗血剧了，真的。”诸葛亮一副无言以对的表情对忽然激动起来的刘备说道。
接下来当天下班后，刘备便禁止他在表演结束前再踏入小书店半步，避免不必要的麻烦影响了心情。
此刻系统预设的音乐响起，诸葛亮恍然惊醒，他抹了把脸一看时间，这一眯竟然半个多小时过去。他摁下接听，女人的声音从话筒里传出来：“我到了，诸葛先生还在路上呢？”
诸葛亮忙道：“刚停好车，抱歉，这就进去。”
他的声音精神充足，不像几乎彻夜通宵的样子，女人选了个偏走道靠近造景盆栽的沙发坐着，正聚精会神盯着手机，咖啡厅人影稀疏，店员在弥漫着咖啡豆香气的柜台后工作，爵士乐慵懒清闲。她背了个装不了什么东西的小挎包，还是一条短裙，换了件厚夹克，和第一次见面没什么两样。诸葛亮入座点完餐，两个人终于对上视线。
“很抱歉这个时间让你出来，希望不会打扰你工作。”诸葛亮说。
房东小姐挥了挥手，“无所谓。屋子又怎么了？”
诸葛亮正在思考怎么开口，他手指习惯性地点了点桌面，“上次切断水电是我们第一次见。”
“……是的。”
“你是为了要见到我们才刻意接手收房租这件事的吧？”
房东小姐沉默一会，慢慢蹙起眉头，“怎么了？”
“没什么，”诸葛亮微笑，“你见到司马本人的时候吓了一跳。”
“那又如何？”
“这很正常，你是房东，观察房客很有必要，大多数人看到他也会好奇，不过……我想你在这之前已经用过‘流氓’这个词汇来定义他了，当下只是想确认这个说法，对吗？”
诸葛亮推测了下，如果要在他们闭关期刚结束回来就找上小书店，势必在此之前就有了片面的答案，综合他们跟邻居以及房东太太的关系，认为司马懿是个小流氓也无可厚非。
他从兜里掏出一张略显模糊的照片，司马懿坐在一个箱鼓上喝酒，那套衣服是他们和马超在酒吧做交流演出当天穿的，那么多人的场合下随便拍几张照片也没什么。但照片却是章女士传给他的，碍于取景角度有限，除了知道这可能是一间酒吧外，并没有过多的幻想，司马懿总喜欢摆着一张阴沉沉的脸色，配上荆棘一样狠厉的气质和外貌，谁都觉得不好惹。
房东小姐微微咋舌：“所以你认为，我是目的性靠近你们的？”
“或许有人请你这么做的。他开多少价？”
热咖啡送上来了，服务员把杯子留下后很快离开，房东小姐端起来喝了一口，涂着唇蜜的嘴在白色咖啡杯边缘抿了抿，视线稍微错开，诸葛亮并不着急，他耐着性子等了一会，她的声音才又响起。
“钱不是给我的。”
“是，我也想确定一下，照片不是你拍的。”
“嗯。有人向隔壁和楼上的大伯大妈打听，他们发现好一阵子没见到你——你们，我妈才晓得这件事。”她说，“本来她打算自己进去，但是这有什么意思？打探你们的隐私，还能写个观察日记不成？虽然你过去确实很成功，诸葛孔明。”
又是这个曾经熟悉的称呼——诸葛亮并不感到意外，上一次见面他就能察觉房东小姐抱持的好奇心，娱乐圈的大舞台总有神奇魔力，能把人美化成加了十倍滤镜的模样，甚至于公司还有一套人设，导致很多人不仅精分，连外皮都跟换了个人似的。了解诸葛孔明的人不代表了解诸葛亮，在看见他的瞬间，她甚至不太能相信这是同一个人。
而这之中仅仅过了两年。
诸葛亮说：“感谢你，但我希望不会再有下次了，如果让别人随口造谣会很麻烦，司马现在不能有这种瑕疵。”
“你说他要出道了，不是你们乐队吗？”她说着，拍了一下额头，“哦，我去找了你们的音乐来听……挺不错的，不过别指望你们邻居能理解。”
诸葛亮摇了摇头：“谢谢，但不是我们，是司马懿……你不会失望的，我保证。”
结束谈话的时候咖啡已经冷了。房东小姐目送诸葛亮来去匆匆，他一阵风似的推开小工作室的门，看见策略间里韩信一个人翘着腿玩手机游戏，劲爆的金属乐几乎要掀翻屋子，活生生挑战李白这滴水不漏的防音工程。
里头只有他一个人，桌上稍作收拾，他的座位前摆了一个塑料袋，一张纸条写着“我认为你应该适时想起自己是个人类而不是超人，摄取点蛋白质吧”，里头的包子和豆浆早都冷了。
“他们人呢？”诸葛亮微微一愣。
“等你半天你不来，这不，都出去兜转了。”韩信摇晃着椅子，打了个响指音乐便暂停，“兄弟，拼命是好的，也别真的把命给拼掉啊，你这个脸色怎么赢得过马超那上蹿下跳的小子？”
诸葛亮扶着桌子定了定神，嘴角溢出苦笑。越是临近演出他就越是时时刻刻保持着高敏锐状态，刚才一路上他都绷紧神经，容不得有一丝差错，司马懿在几次信号灯转换的时候命令他离开驾驶座，他充耳未闻。这种高度专注的感觉他很熟悉，几年前第一次站在镜子前练舞的时候也是这样。
但凡他决定得到手的东西，他就不会轻易退让，从这点来看他和他父亲简直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差别在于有没有走偏。
周瑜和元歌看在眼里什么也不说，周瑜嘴上虽毒对他们还是心软，捎着元歌一起出去溜达不忘记给诸葛亮带早饭，他们四个脾气古怪的人磨合久了竟然找到出奇吻合的频率，当初不太看好他们甚至总要在八卦里损他们的圈内人士都不由得惊诧。
Outside这种思维弔诡的臭脾气天才组合，难道不是今天意见分歧明天就分道扬镳？不——在这由百分之七十的蠢蛋构成的世界里，孤高的天才们是不会因为意见分歧就轻易舍弃彼此的。
不过，往后司马懿陪在他身边的时间只会越来越少。
他要重新习惯孤独。
韩信早就习惯李白是个重度工作狂，一栽进录音间起码十二个小时不想出来，事情没有处理到他满意的程度不会罢休，但刚才诸葛亮顶着淡淡的黑眼圈走进来，他还是忍不住骂了声操。
这个世界最让人害怕的不是天才，而是天才玩命。
“跟时间赛跑，不拼命注定没有胜算。”诸葛亮慢慢坐下来，习于思考的脑子仍旧不停运转。
韩信盯着他的脸出神一会，以为自己眼花了，那个人前总是面目和善的诸葛亮眼里透出的意志冰冷得像刀一样可怕。“目光真远大，敢情曹老板你都不搁眼里。”
“他不是我的目标，我为什么要把他搁在心上？”
韩信笑了笑，“你跟司马和我跟李白不一样。我跟李白是在音乐里搭伙吃饭的关系，我想成功，他想看我成功，他对音乐的执着超越私人情绪，而你和司马懿……你知道自己现在什么表情吗？”
“什么？”
“疯子——”韩信拉长了音道，“还是个坠入爱河无药可救的。”
“这算什么，批评？赞美？”诸葛亮敬谢不敏。
韩信笑着摇头，“不是吧诸葛亮，谈恋爱谈傻了？你做的这些事，难道不是因为害怕？你对马超，对曹操难道就没一点忌惮？”
诸葛亮沉默不语。
从小到大他对自己的自信并不是毫无逻辑、根据的，让自己变得有把握此一过程才是他的自信来源，精确的判断或资料收集，缜密的推敲计算，他拥有别人所不具备的优势，怎么看都是人生赢家。
然而这些手段对司马懿就一定管用吗？
隐隐约约的不安在诸葛亮心头扩散。
“很多时候我并不觉得自己抓住他了。”诸葛亮说，“懿是水，抓住了又在指缝间流开，我认为我已经足够幸运，不应该再贪求更多。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是他主动过来帮我，打从一开始，主动权就在他手上。”
湖水蓝的眼眸正在结冰，一寸一寸，从每天早上听见他的手机铃声响起开始。
马超有足够正当的理由占据他，因为他是他的吉他手。诸葛亮知道，并不是自己多么努力去改变现状就颠覆的事实，而是打从一开始他们之间的差异已经产生了结果，他是他，马超是马超。
尽管诸葛亮无论怎么想都觉得荒诞，但当马超出现在他们面前时，他竟然一瞬间真的信了音乐和欲望可以相连。在两年前司马懿头一次为他伴奏，琴弦撩动的那个午后，诸葛亮确实从无言的静默中察觉到了同样的频率，某方面而言，曹操的合同是遂其所愿。
他们被合同捆绑，又被合同限制在一步之遥的距离。
“爱让你产生控制欲，你把一块肉放在饥饿的幼狼面前，看他蠢蠢欲动，却被铁链拴着，这也在你的算计范围内。”韩信转动食指上的银指环，灯光微微反射，“心慈还是心狠，走错一步路这把双面刃就砍到你肉上了。诸葛亮真不愧是你。”
“不——这是我最大限度的宽容。”诸葛亮猛然起身，他回身要继续去录音间完成修音工作，继续马不停蹄完成司马懿给他的东西，而李白不晓得什么时候站到了门口边上，一脸复杂的表情望着他们。
“很抱歉得打断你们感性的心灵交流时间，”李白扬起下巴，打了个ok的手势，“金主同意见面，但怎么说服他得靠你们自己了。”
不知道为什么我一直很怕在这篇文里写得太过于真情实感
这回里的东西很多是之前一直想避开的
特别是情感层面的东西
大概是一种“人物毕竟不属于我，架空有必要这么真情实感吗？”的感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