断了气

AO3:kanna520
亲亲妹妹@兔洛琳

回到顶部

【双花】花愿

     BGM是范玮琪翻唱的《最初的梦想》


  国家队光荣抵达北京机场,出海关的时候都能听见外头粉丝们群情激昂的尖叫声,大批的保安人员在前面开道,将十三位明星选手团团包围,各家媒体严阵以待,闪光灯咔擦咔擦响个没完,这阵容就算是见多了大风大浪的职业选手也不禁咋舌。

  “我的妈啊,我、我是不是,其实我是周杰伦吧?改明儿个就能全国办签名会了是吧是吧?我真不是在做梦么?”黄少天戴着墨镜不禁喊道。他一眼捕捉到有一群穿着蓝溪阁团T的妹子们正在朝他和喻文州尖叫,她们手里都抱着夜雨声烦和索克萨尔的娃娃,还高举着牌子。

  喻文州转头瞥见正在对她们招手的剑客,无奈地笑,“你没看错,都是给我们打气来的,不过签名的话,少天的字还得再练练呢,呵。”声音太大,他只得靠在黄少天耳边说话,不过这个举动却引来了更为激烈的叫喊声。

  黄少天没明白怎么回事,来不及吐槽喻文州的话,只觉得大概是大神们凑在一起大家特别羡慕所致,既然这样那好吧,他一个兴起干脆勾住喻文州的肩膀用力对他们挥手,展现了蓝雨的友爱和谐精神。

  走在后头默默看着这一幕的张佳乐忽然叹了口气,“黄少天你傻啊……”

  “怎么,羡慕啊?”

  “我去,你什么时候走我旁边的!”

  “呵呵,哥的遮影步技巧越来越好了吧。”

  “……能现实点吗。”张佳乐懒得吐槽。

  叶修从下飞机就一直走在队伍的末端装低调,按道理来说他这样的风云人物和领队应该要走在最前头接受粉丝们的献花才是,可在职业联盟里待了十年多,他一向低调惯了,对这种场合谈不上喜欢或讨厌,只是觉得就这么静静地在最后看着大伙儿也不失为一种享受,以后恐怕再也没有这样的机会了。

  也就是因为他默默观察着大伙儿,才注意到张佳乐此刻的沉默。

  张佳乐戴着一顶帽子,几乎将表情都遮住,从比赛结束到登上颁奖台他一直都很镇定,没有大家想象中把眼泪鼻涕都抹到奖杯上的场景。这会儿回国了,见到这么多人他也相当淡定。

  仔细想想,虽然都是老战友了,但这种时候果然还是希望有谁能够在他身旁一同分享这样的喜悦吧。

  叶修说:“手机开了吗?”

  “还没。”

  “不打开看看?”

  “没什么好看的。”

  “看看啊,说不定有人急着找你呢。”

  “哎你好啰嗦……”张佳乐火大了,干脆一巴掌推开叶修的脑袋,不过被他闪开了,后面楚云秀见状拍手喊着“乐乐加油,干掉他”。

  李轩听着满场的尖叫声冒冷汗,“大姐啊,妳甭加油添醋了行不行,再闹下去,这馆子都要给掀了!”

  “你也好啰嗦啊,咋跟老头子似的呢,玩玩嘛。”楚云秀吐槽道,一面勾住了苏沐橙的手臂说:“哎,大伙儿来下注下注!”

  “赌什么赌什么?”方锐调头冲过来了。

  大伙儿都回过头去看,楚云秀笑眯眯地说:“赌——张佳乐心里想着的那个人,会不会出现!”

  “哇!”

  我去——真不愧是看遍大江南北的狗血剧女王啊,读心术啊!张佳乐听见后面浮夸的声音差点没大庭广众之下华丽丽跌跤,要真是那样,可就坐实了他幸圝运E的谣传,这机场地板多干净啊是不是!

  张佳乐赶忙稳住了身子,连黄少天都凑过来瞎搅和了。

  “我赌我赌!张佳乐你别怂,手机拿出来开了!都拿冠军了还怕什么!”黄少天扯他外套,张佳乐抵死不从,黄少天又说:“我先赌五圝毛孙哲平会来!”结果一致遭到所有人鄙视。

  五圝毛啊大哥,您一场比赛几十万上下,五圝毛那有赌跟没赌有何区别?

  “别闹了行不行!黄少天你有种咱PK啊!”张佳乐脸红脖子粗地喷他。

  “好啊来啊我怕你?PKPKPKPKPKPKPKPK!”

  这时候一直走在队伍最末端的张新杰终于看不下去了,走到张佳乐身旁把闲杂人等赶走,然后推了推眼镜盯着某一个霸气雄图的粉丝团说道:“都别闹了,我们队长来了。”

  于是,众人就见一个脸黑得不能再黑、正被小姑娘们团团包围着的霸图队长韩文清正目睹自家队员当众闹笑话,却又不能大手一挥拖下去办了,只能努力把脸弄得更臭,希望他们能自觉点。

  哎,张佳乐又叹一口气。

  不只是韩文清,几乎每个队都派出了首发队员前来接风洗尘,今天可谓中国电竞业最光明的一天,尽管经过了长途飞行现在已将近深夜,后面肯定还有没完没了的记者招待会和杂志采访,可能连续一整个礼拜都要耗在这些事情上。

  众人闹完了,张佳乐忍不住左顾右盼,好像真的希望在人群里看到谁的身影,可是,那个人不是别人,是孙哲平啊,孙哲平是绝对不爱凑这些热闹的,没准他连新闻都懒得看,还在线上带着公会抢BOSS吧。

  “恭喜啊,张佳乐你打得很好。”林敬言也出现了,他老样子呵呵笑着,拍了拍前队友的肩膀。

  “可不是么,出了个国又拿了一个MVP,还打到了冠军,也没什么可以遗憾的了。”不知道是谁这样说着。

  张佳乐想是啊,简直跟做梦一样,拿了冠军不说,公布MVP的那一刻,他简直惊讶得久久不能自己。最有价值,而且还是国际性的赛事,在弹圝药专家这一个项目上他做到了顶尖,充分发挥了这个职业的特性,天知道原来Yоutube上早就满满都是他的影片,国外的弹圝药专家们或多或少也都在模仿着他的百花式打法,但又都缺了点什么。

  这种原创性高的东西,最关键的往往是思维上的差异,成就了那瞬间不同的精彩。

  张佳乐对各种赞美声浪一致含蓄接受,又异常得体地说:“应该的,我好歹也打了这么多年。”听着倒还真的挺像一回事呢。

  时间太晚了,叶修总算在所有人都抵达集训宿舍后首次以领队身份婉拒了采访。今夜所有选手都需要好好沉淀自己——他是这么说的。

  张佳乐回到房间,整个人倒在床上,直圝挺圝挺的背脊这才蜷起,仿佛一根紧绷到了极限就快断裂的橡皮筋终于松开。他躺了会儿,最终还是挡不住好奇欲,便带着几分谨慎,屏息凝神将手机从包里找出来,开机。

  数十通未接来电,来电人清一色的名字:大孙。

  张佳乐唔的一声抛开手机捂住脸,好像那是什么烫手山芋,孙哲平打不通电话就没有留语音信息了,连短信都没发,分明是要他回复。

  张佳乐纠结十分钟,又捡回手机按下了拨打电话。

  嘟嘟嘟,铃声响了几下,对方接起:“到了?”

  “嗯啊……”

  “怎样,瑞士的饮食吃得习惯吗?”

  “嗯……还好吧,每天吃得都差不多,还是中国好,米线小笼包烤全鸡麻辣烫辣炒蚬子水晶饺子土豆粉我居然半个月都没碰了!”张佳乐话匣子一打开就说个不停,全是吃吃吃。

  孙哲平听着无奈一笑,说:“那我请客,来吗?”

  去,当然去!张佳乐一秒钟从床上跳了起来。

  不过这大半夜的你去哪儿吃这些东西啊,店早关了吧?抱持着这点疑惑和兴奋,张佳乐打开被他闲置的行李箱,夹层里有一样东西他装在小袋子里,保护得严严实实,像什么秘密,他看也没看便整个塞进口袋里,然后出了房间。

  张佳乐和张新杰交代后戴着口罩一个人出了宿舍。今天是最特别的一夜,谁都知道张佳乐此时此刻最想见到的人是谁,那也就由他去吧。

  一路上张佳乐左思右想,觉得最可能就是孙哲平请他在路边撸个串儿,喝点小酒什么的……哎不对,孙哲平不能喝酒他这几天也不能醉,所以又少了一个乐子。

  孙哲平开车在地铁站外等他,幸亏深夜人少,坐了一路都没有人发觉车厢里有个电竞明星,张佳乐一出站就看到孙哲平站在车边静静地抽烟,夜里只有街边一盏路灯打在他身上,拉出颀长的身影,灰蒙蒙的烟雾缭绕,几乎看不清楚他的脸孔。

  张佳乐走过去,孙哲平把烟踩熄了。

  “走吧。”他说。全然没有分隔多年的芥蒂和尴尬。

  “去哪?这么晚了。”张佳乐坐上副驾驶座后不禁问道。

  孙哲平有备而来的模样,一点都不惊慌,就和他打荣耀一样,无论是来一个还是来一群都照砍不误。

  孙哲平打着方向盘把车开上道,目不斜视地把问题抛回去:“都上车了难道你还能不跟我走?”

  “好啊,够流氓啊你。”

  “嗯,就是流氓,不爽别约。”

  “唔……”张佳乐还想说什么但都被堵得死死。

  怎么会不想约呢,全世界都知道他最想约的是孙哲平,想当年他一声不吭走人,他们连最后一餐都没来得及吃,这一别就是五年,虽然顶着小号碰上才又有了交集,无奈一人在青岛一人在北京,实在没有见面的目的及需求——是的,需求。凡事都得有个冲动,这点他们具备了,但也就是游戏里偶尔刷刷副本就很满足了,顶多视频一下,一来省时二来省钱,真要见了面害怕词穷,可这会儿坐在车上,张佳乐却觉得就算什么都不说,他们还是一如既往。

  车子开到本市最高的地标酒店,张佳乐惊讶得嘴都合不拢了。

  孙哲平把车交给门口代客停车的服务生,一点都没有别扭地迈开步子向大厅柜台走去,尽管身上穿着一件洗得泛白的外套,气势却丝毫不输给大老板。

  “哎大孙,我一直觉得你这人很接地气,居然也会干这么套路的事,被你那些土豪老板带坏的吧?”

  张佳乐还在啧啧称奇,孙哲平拍他肩膀,“口罩戴好。”

  “哦哦,好好好。”张佳乐低着头跟在孙哲平背后,时不时露出一双好奇的目光左看看右看看。

  这酒店一个晚上得上千,孙哲平订了六十八层的双人套房,可以俯瞰整座城市,抢手得很,据说这酒店服务特别好,二十四小时供餐,有专门的师傅待命,哪怕你想吃烤全鸡也没有问题。

  “说吧,你什么时候订的,是不是早就想约我了?”张佳乐一进房间就脱掉口罩,钱包和手机往沙发上扔,毫不客气地蹦跶到床上滚了一圈。

  孙哲平拿来客房的菜单,把他从柔软的床铺里捞出来打屁圝股,“想吃啥快点。”他声音里带着细不可闻的笑意,“我月初订的,你肯定有兴趣。”

  “月初……”张佳乐顿时懵了。

  孙哲平明知选手归国后要开多少会,发布多少记者会,一堆电竞周刊等着采访他们,更甚至是,还会举办全国性的招募讲座,一刻都不得闲,还自信地认为他们能在第一时间见面?

  也许是靠得太近,张佳乐觉得孙哲平的声音就在头顶,热气也有点喷过来了,才刚见面就这样实在不好,脸一定红了。

  “我、我就随口说说你还真的……”张佳乐手忙脚乱抢过菜单,把脸埋了进去。

  孙哲平是不是在笑了?孙哲平有没有发现他脸红?孙哲平今天好像刮了胡子啊?孙哲平的身材比以前好了,孙哲平……

  “哎,你脸贴着菜单怎么看?”

  妈蛋,孙哲平笑得真开心……

  张佳乐放弃治疗了,脸红就红吧,他爬起来胡乱指着菜单噼里啪啦说了一长串,孙哲平也没戳破他,而是耐心听着然后点餐,弄好后一回头,张佳乐已经跑到落地窗前将整个北京的夜景尽收眼底。

  “如何?”孙哲平问。

  张佳乐脸贴着窗好像想要投入这片夜空似的,双眼被夜色中荧荧火光点亮,一如百花缭乱。

  “还不错,你挺有眼光,如果再早一点灯会更多,我在罪恶之城上杀怪也是这样。”

  张佳乐说的是荣耀里的圣诞节活动,那年虽然他退役了,不过活动还是有参加的,浅花迷人也是弹圝药专家,爬塔这种高难度技巧对他而言就像小儿科,叶修的君莫笑能拖一群怪清场,他当然也能做到。站立在钟塔顶端,弹圝药和枪疯狂扫射,制造出一大片的光影绚烂,荣耀中再美的景色也不过如此。

  百花式打法是荣耀中最绚丽最浪漫的技巧,很多时候大家不得不同意没有双鱼座的浪漫思维还真没办法做到。

  “是挺像。”孙哲平说,“我也是某一年过年和家里来过才发现的,现实和游戏哪个比较好也说不上来。”

  “也许吧,各有各的好啊。”

  这么说完以后张佳乐突然就哑然了,以前他和孙哲平一起练级的时候就采用过那种方法,孙哲平负责把怪聚集过来,然后张佳乐站在上面击杀,那时候他们一起见过这样的景色,而今在现实中他们又一同见证了相同的夜景,从来就没有和别人过。

  有人说沉迷游戏的人最终会玩物丧志分不清现实与虚幻,可张佳乐却认为,他和孙哲平无论在游戏里还是游戏外,都活得明明白白,否则又怎能揣着一个信念曲曲折折地走了这么久,又看见同样的景色呢?

  “苏黎世很美。”张佳乐说,“我们住的地方能看见教堂和钟塔,每到傍晚全市的灯火都亮了,湖畔上的水波倒映着光火,我当时就想啊,这么好看的景象居然不能和你一起,有点可惜了。”

  “嗯。”

  “不过其实,真想看的话我也可以做到啊。”张佳乐呵呵呵笑了几声。

  孙哲平也扯了个笑,他忍不住伸手揉一把张佳乐的脑袋,“有机会的话。不过还是看真实的景色比较好。”

  “哦?”

  “等你有时间了,咱自组一队去玩儿个够。”孙哲平说,“要不在那住上十天半个月也行。”

  “哗——好大的口气。”

  “又不是玩不起。”孙哲平说。

  也对,两个人今年也都二十七岁了,以电竞选手而言确实属于高龄,张佳乐还能再打两年,运气好也许明年就能和霸图一起拿个冠军,但孙哲平呢?他又能有多少精彩?

  门铃响了,张佳乐收回欲言又止的表情匆匆去开门,等到一桌子菜都摆好,他才整理好心情抬头看孙哲平。

  “呃,好像点多了,大孙来帮忙吃啊。”

“好。”

  孙哲平慢悠悠地从窗边走来,莫名的,也不知道是为什么,张佳乐就是觉得他是一个活在所有人的时间之外的另一个时空的人,从以前到现在,孙哲平一直悠然自得,没有人能催动他,除了比赛。

  或许真正的孙哲平还停留在当初繁花盛开的那个时空?

  一直贯彻着从未改变过的理想与信念,一步一步,毫无退缩余地地走来,不是为了追上谁,而是为了给自己这些年来的热情书写一个完美结局。

  繁花血景是两个人的故事,而现在他们只能各自找到自己的精彩。

  “吃吧,别发呆了。今天是你最开心的日子,张佳乐,你想了这么久都冠军拿到手圝感觉如何?”

  这问题还真是客套,孙哲平好像被赶鸭子上架似的跟风问了一句,其实答不答都没有关系,随便打开一个节目频道都能找到答案,张佳乐在镜头前的回答非常标准。

  “当然高兴啊,大孙你怎么也会问这种废话。”

  “哦?真是这样?”孙哲平促狭地笑。

  他就坐在张佳乐旁边,沙发不算大但很温馨,两个大男人挤在一起难免碰到,张佳乐感觉到孙哲平的体温,一时之间居然有些心慌。然而答案是肯定的,无论谁来问他多少次。

  “一开始确实难以相信,我在选手席呆了半天,张新杰还以为怎么了,哈哈哈……毕竟是追了这么久的东西啊,不过冷静下来后反而觉得理所当然。”张佳乐用筷子戳着一个汤包,“你想想,比赛本来就是有输有赢,我努力了这么久也是有很大的机会能赢啊。以前没有的,不代表以后就不会有,就算是0.0001的几率,也不能放弃。”

  “呵,以前还会跳脚,现在学励志啦?”

  “那必须,我拿了这么多第二也不是拿假的好吧。”张佳乐塞了一嘴的包子,脸颊都鼓起了,“要懂得从失败中找原因。”

  “说得挺好,拿第二就是为了有一天的第一而准备。”孙哲平把叫来代替酒的汽水打开,举起了罐子,“张佳乐咱认识这么久,今天我得敬你。”

  “我靠?”汽水被塞到手里,张佳乐有些不可置信,孙哲平这么diǎo这么狂的人,几时见过他服谁,可今天他居然要敬自己?张佳乐深呼吸了几次,本来还没有什么情绪的,这时却全都挤向了同一个发泄口,“我……”

  孙哲平看着他,在等待后文。

  “我……”我真的很开心啊!张佳乐扯开了一个难看的笑容,鼻尖酸涩,可眼眶里却没有泪水。

  “干杯吧英雄。”孙哲平轻轻碰了他的杯子。

  要真想哭的话,早在第五赛季就该哭个够的,但张佳乐没有,哪怕是知道孙哲平因伤退役的事实后,他还是强打起精神带领着队友们冲向下一场比赛。此时不需要再多说什么了,孙哲平很懂,也许那个时候他们没有赢都只是因为还没有做好准备迎接胜利,而现在扛了这么多压力和失败,张佳乐早已具备了合乎冠军的气度与架势,这样的他,能够再拿下第二个冠军,也能够淡然面对失败。

  站在退役或继续的分岔路上,他一直没有多余的力气自怨自艾,人生苦短嘛,酸甜苦辣就姑且打包着,等到哪天老得打不动了再来慢慢吐槽。

  张佳乐的吃相真不咋地,抛开霸图颜值担当这个偶像包袱,他啃烤鸡啃得满手流油,大概是猜到电视都播些什么,孙哲平也很有默契避开了遥控器……是说孙哲平这人也没什么情调嘛,打赢了世界比赛还带他来开房间纯吃饭几个意思?

  “今天这种节日咱不是应该去海边嗨一晚吗?大孙你真的老了啧啧啧……”

  “老?”孙哲平轻蔑一笑,“敢不敢上身份证啊?这话你去和你队长说去。”

  “靠靠靠!”张佳乐跳脚,“你别说,老韩最近额头上的皱纹越来越深,也不知道是给战队操心的还是老在生气,再惹他我就没命啦。”

  “喂,你饭都喷出来了,好恶心……”孙哲平嫌弃脸看他,“不敢惹他就敢惹我。”

  “打老韩我不敢说,不过对上你,好像还真有可能赢……?”

  “你说游戏啊?”

  “当然是游戏啦。”

  “嗯好,现在这儿没电脑,你觉得徒手能赢我?”

  “呃呃呃……”张佳乐看着孙哲平卷袖子一副准备收拾他的样子,吓得他赶紧缩脖子,“孙大侠饶命!”

  “晚了,自己脱了裤子站好,叫声孙爷爷就饶过你。”

  “滚滚滚,谁说我会输的,士可杀不可辱!”

  “那就试试?”孙哲平挑眉,倏地往旁边一伸手,把手上的油抹到张佳乐脸上,登时间满屋子都是张佳乐的吼叫声,两个人极其幼稚地在房里你追我躲不亦乐乎,玩累了往沙发一倒,深深感叹体力大不如前。

  毕竟是宅男,道理你我都知。

  几年不见孙哲平脾气好多了,他把吃剩的东西收了,还端上随餐附送的水果,张佳乐盘着腿吃了起来,一边抱怨北京空污严重。

  “上次听你说和老板撸串儿,我本来也想试试,不过那个雾霾是咋回事,大街上能见度居然这么低,还热得要命,黄少他们吃过一次就不去了,我也放弃了……哎你是不是经常堵车啊空气不好啊什么的,性子磨出来了吧?”

  “确实有点。”孙哲平说,“久了你就习惯了,没什么诀窍。”

  “好惨啊……”

  “还行吧。”

  孙哲平嘴上说得云淡风轻,实际上刚到北京来那两年,一个人住在装潢不怎样的房子里,连游戏都不太能上,每天在日复一日的复健和堵车、雾霾中思考人生,连抽烟都嫌烦,一度他自己都以为手治好之前会先得忧郁症,结果没有,反倒是治好了他浮躁的性子。

  慢一点有什么关系,他还能打荣耀,这样就够了。

  “那几年很安静,没有你,没有大伙儿,我账号卡留给经理了,后来买了张新的,不过一直没上去,也没什么心思搞新电脑,用用手机还行吧,后来医生说复健有成效,我才重新开始。”孙哲平的眼睛里没什么波动,“也算是我想找方法,检视过去的风格哪里出了问题,再重新来过一遍的话我会怎么点技能和数值,还会那样打吗……”他停顿了一下,“或者换个搭档。”

  “唔……”张佳乐呼吸一滞,气氛略微凝重,“那……”

  “嗯,碰到不少,还是弹药专家居多吧。”

  “哦,结果呢?找到了吗?”

  “找到不少百花式打法的家伙。”孙哲平侧头看张佳乐,“不过都打得比你烂。”

  “……”

  “我手伤一度复发,就放弃了。我自己搞还差不多,别人来都是拖后腿。主要还是,他们不懂我。”

  “……”

  张佳乐屏住了气息,他强睁着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孙哲平的脸,气氛一度陷入胶着,两个人都各怀着心事,但又什么都没有想。因为后悔而想着要怎么为上一秒的表白自圆其说没有意义,于孙哲平而言是这样,于张佳乐而言岔路太多,最终都指向同一个地方,也没有意义。

  还不够明确吗?

  等了这么久,就是这一层薄薄的窗纸,这么脆弱,却花去了不少时间。

  孙哲平稍微转过了身体,面向张佳乐……不,正确来说是靠近了张佳乐。他短暂犹豫,还是伸手撩了下他的刘海,粗糙的指尖顺着那张长年累积压力而显得亢奋又疲倦的脸孔往下,最终滑到了唇边。

  “模仿你的人真不少,不像不是技术问题,你的每一场比赛我都看了。”孙哲平沙哑的声音附在他的耳畔,炽圝热的气息骚圝动着思绪,“他们不懂你的思维,你心里想什么,你背负的东西,以及我。”

  几乎是同一时间张佳乐猛然回神,他推开孙哲平但只是徒劳,即刻又被反推回去,孙哲平扣住他试图压制自己的手,拧住了他的下巴后旋即堵住他的嘴。

  张佳乐很快便放松戒备,试着接受这个吻。孙哲平啃咬着他的嘴唇,慢慢顶开他紧闭的牙齿,灵活的舌头钻进去,不放过每一寸角落,将他吻得近乎窒息。

  张佳乐红着眼眶推开他,“妈圝的孙哲平,你为什么……为什么老是能面不改色说这些话……”

  为什么世界上有这么自信的人啊?难道就没想过会被拒绝吗?

  ……不,会想着些就不是孙哲平了。

  张佳乐很清楚自己在等什么,或许在机场他等的只是一个身影,一句好久不见或祝贺,但那些充其量是表面形式罢了,真正的孙哲平,不是早就在他面前了吗?

  “我的杂念很多,没办法全都斩断,大概……比我射圝出的子弹还多,每一个炸圝药、每一次扣扳机,都是有意义的……可是你,你居然只花了一场比赛就能看透……”

  “嗯,他们都以为只要弄得越混乱越好,太蠢了。”孙哲平拉下他试图遮住眼睛的手,轻轻吻着手背,“你拿到MVP的原因不是别的,是因为你和别人都不同。拿了账号卡谁都可以是百花缭乱,但不会是张佳乐。”

  张佳乐闭上眼睛主动捧着孙哲平的脸亲吻他,耳鬓厮圝磨间他听见孙哲平问换个地方吗,这实在太羞耻了,他想逃避,只能不轻不重地点头,接着被拉起来带到了窗前。在六十八层楼高的夜空下做圝爱,简直疯了!

  孙哲平订的酒店不愧高级,抽屉里备着保险套和润圝滑剂,张佳乐趴在窗前眼睛不晓得该看外头的景色还是倒影,孙哲平为他做了扩张,尽管有了准备,进入时还是痛得难受。张佳乐一度以为方才下度的大餐会被孙哲平粗圝鲁的做圝爱技术顶出胃,好在习惯以后也不是那么不适。

  甚至于他还能够在这种折磨中体会出快圝感,也真是M得没救了……

  孙哲平抱着张佳乐,声音随着进出运动而有了些许压抑:“先将就着吧,以后出国再玩点痛快的。”

  “我圝日,孙哲平你敢再没下限吗!”张佳乐掐他大圝腿。

  “什么叫下限?那玩意儿能吃?”孙哲平圝反击得厉害,他把张佳乐拉到床上,却不慎被脚下的裤子绊了一下,双双滚在一块儿,他狠狠掰开张佳乐的腿再次进入,湿圝润的器官很快就被柔软的巢穴接纳。孙哲平不厌其烦重复着同一种动作,也不厌其烦找到张佳乐细碎换气的嘴,一次又一次堵住,然后再来。

  张佳乐呜咽着,颤抖着手推孙哲平,“我的外套……”

  “嗯?”

  “帮我拿过来。”

  孙哲平停顿几秒,张佳乐氤氲着水气的双眼盯着他他就没办法了,只能依言将随处乱扔的外套捡回来。张佳乐在口袋里摸了会儿,找出一个小袋子。

  “干嘛的?”

  “不干嘛。”张佳乐笑,他说:“哎,平哥能闭会儿眼吗。”

  孙哲平二话不说闭眼。

  很奇怪的,平常百花式打法这么复杂而高难度的技巧张佳乐做起来一点都不水,作为一个职业选手,他的手非常稳,可这时光只是将里头的东西拿出来,他的手指就在绳结上纠缠了好久。

  孙哲平没催他,异常耐心,张佳乐把东西拿出来之后,心脏跳得飞快。

  不能怂,张佳乐,他对自己说。然后,他执起孙哲平的左手,将戒指快狠准套进无名指上,“哼哼哼哈哈孙哲平我终于能带着冠军戒指娶你了哈哈哈哈!”

  孙哲平在张佳乐惊悚的大笑声中睁开眼。他摩挲着戒面上凹凸不平的荣耀标志,眉头深锁,这是他终其一生都不可能得到的东西,人生虽长,但他的荣耀职业生涯苦短。他看了半天,最后还是恋恋不舍地把戒指摘下,套进了张佳乐的无名指上。

  孙哲平说:“我也算有了冠军的人。”他亲了亲张佳乐。

  好吧,也没什么不对,张佳乐想。接着他们重新投入到更加一发不可收拾的方向去了。

  激情过后,孙哲平躺在张佳乐旁边,两人喘着气瞪着头顶上的水晶吊灯,那折射圝出的彩光当真百花缭乱眼花缭乱,和奔腾不已的各种念头一样。

  张佳乐的意识却没有随着长途旅程而显得倦怠,他依旧精神奕奕。

  “大孙你还记得吗,百花式打法是我们一起磨合的,才有了后来的繁花血景。”

  “嗯。”

  “你说得没错,他们模仿我的时候,不知道我在想什么。”张佳乐扬起脸很是得意地说,“邹远曾经问过我关于繁花血景的秘诀,我告诉他了,但还差一点。”

  “哦,那你说了什么?”孙哲平轻声问道。

  张佳乐摇摇头,这些事儿没法说,找不到词汇说,因为他没有见过你所见过的风景,而这些,我全都知道。

  正是一路以来无论在哪里,我们都想着同样的地方、有着同样的目标,所以我才知道该怎么做,怎么带着百花精神追逐冠军。

  谁说书写两个人的故事,就只能靠繁花血景?

  “我心中有一份永不停歇的想念。”张佳乐说。


  完


我居然这么认真搞了一个谈话性主题(并不

来混更的hhhhh

评论(17)
热度(239)
  1. 共8人收藏了此文字
只展示最近三个月数据
©断了气 | Powered by LOFTE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