断了气

AO3:kanna520
亲亲妹妹@兔洛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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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铠约】殷红剧场(上)

标题取自绪川千世《殷红剧场》

鞋业巨鳄铠X时尚教父约(朱雀)

好了我只会霸总娇妻,雷就回避一下吧,送给我爱的 @兔洛琳 



淡金色的唐培里侬描绘着玻璃杯纤长的轮廓,珍珠般盈透的气泡似深海中美人鱼的吐息,争相浮于水面。在轻微摇晃的水平线上,他清逸的面孔宛若一轮闪耀微光的明月。

金色和他很相称,不仅仅是透过香槟,用那种艺术摄影师的视角将他放置在一种模棱两可的情境下,更是由于他疏淡的神情和周围气氛格格不入,才不得不采用这种诡谲的视角来破坏平衡,无论哪一点,凯因都不由自主想伸手将他此刻的镇静粉碎得彻彻底底。

大厅里的人正三三两两依偎在一起窃窃私语,从他跨出那扇门瞬间起,无数个摄影机和瞳孔便附着在他身上,久久不肯散去。

他苍白的裸足包裹在刺目如火的鲜红之中。

凯因在一周前的发布会上再次看见他。

镁光灯闪出一片银河,还原成康朋街的搭景过于精巧,将他凭空置放于全世界的时尚中心,而迎面走来的他,接下这个烫手山芋不过短短一个月。

“我以为他会吓得取消这次发布会,听说‘皇帝’驾崩后,他们家的首席设计师带着图稿撤走了,连裁缝都跑了两个呢。”

“他们对‘皇帝’本来就有所不满吧。一个人掌握着所有资源,却不允许长期配合的匠人跟别人合作,这分明是垄断,模特们也在抵制他。”

“为他们供鞋的师傅跑了吧?你看那些模特真可怜,赤裸着双足却要踮脚,就算说是刻意营造的视觉冲击,也掩盖不了这是一件国王的新衣啊!”

旁人咬耳朵的声音不停从空气的罅隙中钻出,模模糊糊传入了耳朵里,幸亏四周布置的音乐足够响亮,盖住了这些不堪入目的交谈,在一轮走秀结束后,被模特们簇拥着走向台前朝观众们挥手致意的百里守约,脸上并未闪过一丝尴尬。

凯因盯着他的脸看了很久,实在读不出什么激烈情绪。

年仅二十五岁的他获得了满场的关注,一头过肩银发为他孤冷的气质增添几分高傲,精瘦的身材十分符合时尚圈审美,他今天穿着自家冬季时装周亮相过的新品,纯黑色高领喀什米尔衫,和一件Loro Piana的铁灰色骆马毛西装外套披在肩上,同样来自去年时装周登场过的第四十三号绝影系列项链,单条纯银色的圆环,配上经氧化处理过透着神秘黑色纹路的坠饰,映照他那头银发,简直再适合不过。

唯一与他这一身行头所不相符的,是他略显青涩的气质。

“他的手怎么了?”凯因轻抿着唇边的香槟,侧过头问露娜,他注意到台上年轻男人插在口袋的手,看似惬意,实际上似乎有难言之隐。

露娜眯着眼睛张望一会,“大概是受伤了吧。”

百里守约接过助理递来的麦克风,简短说道:“今天很谢谢各位前来参加春季发布会,本季一共登场十件新品,承袭了朱雀一贯的设计理念,自由和热情,以及我父亲的坚持,从下一季开始我会继续将这份信念传承下去……”

年纪长他二十岁的公关助理在他发表完致辞后,首度跳过了时尚记者们最迫不及待的提问环节,他的身影引领着无数爱慕或好奇的目光,消失于楼梯上,会场陷入了失去引力抓不着重心的浮躁感,受邀前来的宾客们面面相觑。

后续的茶会依然在进行着,百里守约回到工作室里,模特们挤在后台换下昂贵的高级定制服,气氛闹哄哄的,却有股说不清道不明的孤寂。百里守约望着一个立裁人台,本该是米色的布面因为长期使用导致污损,上头带着粉片画过的淡红色痕迹以及插在肩上的大头针,这些东西是父亲健在时就一直陪伴着工作室的东西,如今变成了他的伙伴。

“你也没有嘴巴可以陪我说话啊……”百里守约喃喃自语,朱红色眼眸失神一阵。

才休息不过几分钟,公关助理又进来了。

“外头是尧天时尚杂志的主编,他提前预约过见面,恐怕是为了‘那件东西',您……”她的口气毕恭毕敬,待百里守约如同他那时尚大帝的父亲一般,可她的眼神不免流露出心疼,“要是还不行的话,我请他改天再预——”

来了。百里守约眼皮跳了一下,“呵,又是一个麻烦人物,不好好接待的话,估计会被造谣吧。”

“……是的。”

恍惚中的百里守约挺直了背脊重新振作,“请他进来,帮我准备两人份茶点,还有这一季的产品型录。”

“知道了。”助理即刻开门恭迎对方进来。

明世隐夹着一沓杂志样本页,薄刀一样的目光在工作室墙壁上那些设计稿上刮了一圈,大大方方在招待客人的沙发上坐下。

“他突然去世的消息我很遗憾——我想这种客套话你也听腻了。”明世隐歪着嘴半开玩笑道,“进入正题吧,下一期杂志上的单品介绍专栏,当初为你这次主打的维米里昂的舞鞋预留了一块空位,不过这东西似乎没有出现,我和你助理联系了几次,需要为商品摄影,她也没有给我答复。”

明世隐说到这里,就把问题丢给了脸色不怎么好看的百里守约。百里守约盯着杂志打样上那块巨大的空白,以及明世隐不善的目光,一贯是不冷不热的反应。

“关于这件商品,我想保留一点神秘感……”百里守约那型录翻开来,挥手道:“这上头是春季所有新款,你挑一件我让人把东西送过去。”

“还真大方。那么那双鞋呢?”明世隐微微一笑,“每个女孩都在引颈期盼的梦幻舞鞋,穿上它就能蜕变为成熟女人,公布设计概念的时候,所有人都疯了……哦对了,我听说马可先生把设计稿都带走了,难道说……”

“哦,这您就不用多虑了。我只是不想让它变得太过廉价,毕竟这是我父亲的心血。”百里守约变得冷漠的视线,直直望进他的眼底。

在他和尧天主编会面的同时,凯因和露娜在他们布置的茶会里随意走动。

茶会的话题围绕在这个年轻的“皇帝”打转,一位全身香奈儿的名媛在高谈阔论:“我相信他能带领‘朱雀’走得更远,看到他的气质了吗,可比那个虚荣的老头好得太多,他的反应很真诚,正是这个圈子需要的。”

“嘁,我看他就是个什么都不懂的门外汉罢了,你知道他本来在做什么?一间小破蛋糕店的厨子!我们在他眼里都不如一茶匙的砂糖来得重要!”

“他长得真好看,光凭那张脸就算一无是处又怎样?”翘着小指头的妖男目露精光,一副恨不得能将百里守约生吞活剥的急切,凯因烦躁地放下盘子,打发掉向他投递名片的某位影星。

“我看到明世隐进去了,受到他邀请的人不多,大家都被挡在外头了。”露娜一直在注意着百里守约的动向,“你想见他,不如去递名片?他现在应该很需要你。”

凯因的目光执拗地盯着他消失的那扇门,打百里守约登场那刻起他湛蓝色眼睛就没有离开过他。总部为了这次发布会,布置得非常典雅,大量白金元素交织,构筑了祥和温暖的巢穴,却都没有他一袭黑白来得抢眼。他做得还不够好,可是除此之外他别无他法。

“不需要。我可以等。”

“等什么?”露娜失笑,“你真的打算让他跪着爬到你面前,对你摇尾乞怜?”

凯因冷酷的唇角勾起,“你忘了他父亲对我们做过什么吗?不过我不会那么做的,现在他更需要你带来的那样东西。”

“啊……”露娜诧异地张开了嘴,几乎说不出话来。

那是一双为了“朱雀”纯手工制作的红色高跟鞋,预计赶在春季时装周前交货,在它亮相于世人之前,世界上仅此一双。

时尚圈对“朱雀”的抵制运动早就不是头一遭了,为了耽溺于物欲和肉身之美,尽情享受青春带来的欢愉,不少底层模特们受到精神绑架也甘之如饴。她们踩着造型奇特、有违人体工学的鞋,冒着危险走在钢索上,只卑微地将自身作为一个毫无情感的物件,用来展示时尚大帝独到的美学理念。

为此她们可以餐餐都吃蔬菜,生活中毫无正常阳光的休闲娱乐,不仅是她们,长期与他们配合的厂商也被这种光鲜亮丽的品牌形象绑架。

阿尔卡纳作为时尚界第一鞋业龙头,在产品正式拓展业务前,受到的剥削也未曾少过。

“你恨他?”露娜不禁问道。她从自己亲生哥哥眼里看见了一团模糊的火光,焚烧着未可命名的欲念,这很可怕。

“恨?那怎么可能,我和他不过一面之缘,我只是替父亲讨回阿尔卡纳家失去的颜面。”凯因说,“他们可以无情摧毁他熬夜赶制的商品,擅自撕毁合约,我就不能忍气吞声。他父亲走了,这笔债由他偿还。”

露娜望着他平静的脸,打了个冷颤。

在“朱雀”的首席设计师带设计图撤离后,凯因就动用人脉买下了那张设计稿,他们配合的鞋匠不干了,于是这款预计亮相的新品也在目录中缺席,现在凯因把它做出来了,不眠不休耗费了数十天的心血,因为他知道百里守约现在没有谈判条件。

露娜的提袋里装着这件东西,凯因把它接过来,见明世隐终于从那扇门后出来,便昂首阔步上前。

百里守约前面刚应付完麻烦人物,气都还没喘够,为了表现出诚意,只得重新戴上面具。他的出现造成不小轰动,饥渴的鱼群在水面下迟迟等不到饲料,此时一拥而上。

露娜为他感到可怜:“狼虎的利爪撕裂着他……啧。”

某个睡主演睡出名的著名制片围到百里守约身旁,拿着一片刚出炉的饼干送到他嘴边,众目睽睽之下,百里守约免为其难张嘴含住,鲜润的红舌引人遐想。一只手大胆攀上他的腰,料准他不敢反抗,肆无忌惮在他背上抚摸,百里守约反射性握拳,脸上笑容温煦。

凯因眯起眼,眼前景象与记忆交叠。

那年百里守约十六岁,刚和同学在外头玩完滑板,带着一身汗水归来。他家无愧于时尚大帝的名号,处处都带着精心布置过的痕迹,百里守约的天然和无垢在这样的环境里,简直是一种亵渎。

他父亲对他十分宠溺,从不把时尚圈那些潜规则和陋习带进屋里,在百里守约和他弟弟面前,他只是一个慈善的父亲。

凯因跟在自己父亲身边学习公司业务,他和妹妹从小就在鞋匠的父亲身边看他制鞋,他双手沾满了鞋油的臭味和脏污,色素沉淀进血肉里,洗也洗不去,凯因十六岁的时候已经接触了公司的账目,并承诺父亲会在十年之内让阿尔卡纳的名声在圈里大放异彩。

百里守约为他切蛋糕,泡了一杯咖啡欧蕾,他的兴趣是厨艺,将来要做糕点师,这样父亲可以在招待会和发布会上让宾客们享用他的甜点。

他描述着这些不着边际的未来蓝图时,神采飞扬,寄生于浮世间的苦楚和磨难之于他不过是一笑置之的闲谈话题,他说他明白父亲工作的辛苦,但凯因知道他不懂。

不懂时时刻刻活在有形无形的瞩目下,必须伪装自己坚守信念的苦。

现在“皇帝”撒手人间,百里守约要背负“朱雀”的名号以及弟弟,越过荆棘之路独自前行。

终于,凯因向前走去,拨开了那只逾矩的手,制片大怒:“真没礼貌,没看到我和百里先生相谈甚欢吗?”

“那还真抱歉。”凯因从口袋掏出名片递给制片,“先前蒙您厚爱,为电影提供了几款新品,为了提升品质,有些事我得单独和百里先生谈谈。”

他静静等待答复,百里守约心底的焦虑在触及他的脸时,那双死灰般的眼眸终于找回一点活气,“对了,刚才助理和我提过的,我一直在等您。”

“嗯,不知道现在方不方便。”

“可以,没有问题。”

百里守约招来一位助理,附耳道:“招呼一下李先生,问问他有什么需求我们尽力配合,记得争取曝光率。”

工作室的门开了又关上。

百里守约脱力似的坐在沙发上,茶几上还摆着一壶耶加雪啡,他摄取了大量咖啡因,只为了能绷紧神经不要出错,为此,他已经将近三天没有合眼。

“不好意思,疏于招待,您想吃点什么,我让人送来。”

他的声音里显露着透支殆尽的疲惫,凯因在他对面坐下,目光灼灼盘踞在他脸上。

百里守约似乎不记得他是谁了。也是,这一个月里他透过公关认识了数以千计的人,每天在背诵制式化的讲稿中度过,世界各地的“皇帝”粉丝赶来参加他父亲的葬礼,他得安抚住他们,不能失了分寸。此外,全球数百间专柜和分店的销售额定由会计师定期提供给他,他得学着分析利益、阻止亏损。在他的办公桌上,放置着未完成的设计稿,这是至关重要的部分,他必须亲自参与,并给出适当的意见。

他还得学习应付媒体。

在这个社交软件无孔不入的世代,他得学习把自己隐私的一面摊到阳光下,满足一部分人崇拜偶像的精神,在他能够彻底控场前,他不能肆无忌惮大笑。

夜深人静好不容易能独处时,为了顶替裁缝出走的人力短缺,他还得捏起针线学着替公主缝制她们裙子上闪亮亮的鳞片。

百里守约已然无法正常思考。

凯因说:“不必了,刚才已经吃够了,你看起来不太好。”

“谢谢关心,我还可以……大概。”百里守约犹疑着,用那只因为喝了过多咖啡而微微心悸颤抖的手,摸出压在型录下方的烟盒,“介意吗?”

“你随意。”凯因看他摁了两次才点上火,咖啡因和尼古丁迅速侵蚀了他青春小鸟般的肉体,他指尖包着创可贴,但脸庞依然散发着光辉,紧致且具有弹性。凯因说:“节哀顺变,你应该更爱惜自己一点。”

“谢谢。你……”百里守约深深吸了一口,才镇定下来,他闭上酸涩的眼睛又睁开,用那几乎不带感情的语调说:“我们见过面吗?”

他目光逡巡于凯因的脸上,大脑一片空白,烟雾适时朦胧了他卸下面具后呆滞的神情,凯因从提袋里拿出了盒子,印有阿尔卡纳家LOGO的鞋盒,光从它天鹅绒般的布面来看,就知道价值不菲。

这个LOGO百里守约也记得。

被他深锁在记忆抽屉里夏虫蝉鸣的季节,内敛缠绵的佛手柑冲击着青春费洛蒙,爱是懵懂无知的,欲望亦然,匍匐于他烂漫的感性中,缱绻着烟叶与波诗酒香。

那年凯因刚满二十岁,穿着拘束合身的西装,言谈间彬彬有礼,他和他父亲离开的时候,百里守约跟着送了他们一程。

凯因望着他的视线很克制,明明那双眼如此冷酷,却在霞光绚烂时透出了不应有的温柔。

他没想到还能再见一面。

“阿……阿尔卡纳先生?凯因·阿尔卡纳?”百里守约的手在颤抖,褪色红宝石一样的眼眸,点燃了希望之火。

如果野兽有心,野兽也能懂得怜悯。

凯因绷直了唇线,整张脸罩上一层冷漠色彩。他打开鞋盒,一双足以灼人眼球的惊艳红色高跟鞋,静静躺在里头。

百里守约睁大双眼,冒起冷汗,“这是……维米里昂的舞鞋!设计稿不是已经……你怎么会……”

“它的销售权在我手上。”凯因说,“我把它买下来了。”

他坚定的语气仿佛在对一生挚爱宣誓主权,唯有如此他才能施放压抑在胸怀中的怒意,百里守约狠狠吸了一口烟,肺里充斥的尼古丁足令肾上腺素激升,他为了这样东西愁疯了,现在居然出现在眼前,而且已是成品!凯因从他炽烈的注视中读懂了愚昧和天真——纵然生活将他推入万劫不复的深渊,他依旧保有那颗无暇赤子之心。

他在期待什么?他在奢望什么?

“你想要它,是吗?”

“这本来就是‘朱雀’的新品,如果我能拿回它,在春季时装周上发表,那是再好不过的事了。”百里守约说着,眼里流淌过不曾在媒体和群众面前展露过的狂喜。

机会一闪而逝,凯因抓住了它,并置于脚下提足践踏,“你想拿回去也可以,但有附带条件。”

“条件?是什么?”

“下周在阿尔卡纳本店的新品发布会,它将作为高级定制品出现。如果你穿着它过来,和我跳一支舞,它就按照原计划冠名朱雀,以后的销售权归于你。”凯因缓缓道来,“如果你嫌丢人,想穿着它和我做爱也可以,阿尔卡纳依然会解救你的危机,我会另外请师傅制作几款能让你搭配那些衣服的鞋,你考虑考虑。”

凯因收回手,把这双鞋留在桌面上。

百里守约霎时间被浇熄的火焰尽收眼底。

烧到头的烟蒂落在茶杯边缘,腹背受敌,百里守约想。他很清楚自己现在的处境艰难,一个时尚圈的圈外人想掌权,丛林里虎视眈眈的狮子猛兽都想扑咬啃食他,凯因并非唯一一个。

“为什么?”他的心尖在颤痛,睫毛落下阴翳,“就因为我父亲把阿尔卡纳先生连夜赶制的成品批评得一无是处?”

“为了满足你父亲的刁钻要求,他四处奔波寻找材料,亲手为他制作,他因病倒下的时候,你父亲不闻不问,擅自毁约,把生产线给了别人。”

百里守约不再说话。

“这不是什么需要考虑的问题,我现在就可以答复你。”一件无形铠甲包覆在他脸和身上,他轻轻点头,翘起腿收下了这件礼物,“我会穿着它出席您的发布会,不过……就这件礼物是否太没诚意?”

“说吧,你还有什么需求,我都能满足。”

“夏季,秋季……不,之后‘朱雀’需要的鞋子你都要为我稳定生产,我会请人重新拟定一份长期合约,阿尔卡纳不是我的附属品,我们一起联手合作,你觉得如何?”




TBC



就是,昨天脑子被砸到

好了你们想跳舞还是做【】爱(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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